2016-08-21 21:28:13
幾天後,場上打軋高粱,要借風揚場,本來憋著一肚子氣的鐵公雞指著王小貴大聲道:“王小貴,你不是說你會揚場簸簸箕嗎?趁風快揚吧!”王小貴又是故意東一簸箕西一簸箕地亂揚,真是皮連粒,粒摻皮。鐵公雞急得搶過王小貴手中的簸箕,幹脆自己揚瞭起來。王小貴笑著對鐵公雞說:“老東傢,好記性,您倒是記住瞭一樣,揚場簸簸箕別提,就是我不會的意思。”再看鐵公雞,嘴撅得可以拴頭牛。等糧食裝入口袋,鐵公雞用夜貓子眼瞟瞭王小貴一眼,並指著糧袋不出好氣地說:“王小貴,這回該你扛瞭,賣點力氣,晚上有酒喝。”王小貴似乎也著急瞭:“老東傢,您這不是難為我嗎?一進門我就說瞭,八鬥半的口袋我一摸就走,就是用手摸摸就走開瞭,得讓別人扛,我可扛不動。”鐵公雞的臉氣得由青變紫,由紫變青。
晚上吃飯時,鐵公雞端起酒盅自滿自飲起來,王小貴笑呵呵地說:“老東傢,您不是說晚上有酒喝?我也陪您兩盅。”說著,從酒壇中舀上一提倒入碗中,一仰脖子咕咚咕咚,下去半碗。鐵公雞正窩著一肚子火沒處發,一看王小貴喝酒,更是火上加油,沖著王小貴吼道:“你說你一提酒就夠瞭,怎麼比我還能喝?那是錢買的,不是大河的水。”王小貴也像生氣似的說:“老東傢,您一喝酒就犯糊塗瞭,我跟您說得多清楚,說喝酒,我一提就夠,這不剛喝下一半嗎?這一提差不多瞭,別害怕。”
轉天,鐵公雞又想到王小貴說過提簍下種走在前頭,是個快手,於是他領著小貴來到南窪種冬小麥。剛拴好馬,鐵公雞就讓王小貴快提簍下種扶耠子。可王小貴一下子跑到瞭前頭,手牽馬韁繩往前走。鐵公雞一看,吹胡子瞪眼地問:“王小貴,誰讓你牽馬呢?快提簍下種扶耠子!”
王小貴像是真著急瞭:“怎麼?老東傢又忘瞭,我不是說好瞭嗎,擔簍下種走在前頭,幹上幾天不落後頭,您看這不是走在前頭嗎?您要是看不上我幹這活,那我明天給您西院夾寨子去。”鐵公雞明知上瞭王小貴的當,也隻是凍豆腐——沒法辦啊。隻好讓王小貴牽馬,自己提簍下種扶耠子,這真是奴變主,主變奴瞭。
第二天中午,鐵公雞來到西院,再看看王小貴的最後一個絕活——夾的寨子怎麼樣。到那一看,籬笆七扭八歪,大洞小眼,能鉆過人,更是氣得沒半死。他戳著王小貴的鼻梁骨:“這是人幹的活嗎?”王小貴卻笑呵呵地說:“老東傢,您看,這樣的洞眼,就您的身段準鉆得過去,不信您來鉆鉆?”
這下,鐵公雞被氣得死去活來,癱軟在地,變成瞭泥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