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1-11 17:00:32
她可以堪稱一等兒媳,結婚以來獲得我父母認可。她是一等兒媳,結婚以來與我恩愛有加。她是一等兒媳,結婚多年終於大瞭肚子。她是一等兒媳,也是我最疼愛的妻子。可我萬萬沒想到,我那被稱贊為一等兒媳的妻子,在一次醉酒後被白人猛漢強制播種,白濁液體灌滿肚子。更加沒想到,我那被稱贊為一等兒媳的妻子,竟生下一個混血兒。
我太太彤彤懷胎十月,終於住進瞭醫院的產房,隻等小傢夥落地。那是今年四月份,從醫院出來,我長出瞭一口氣,仿佛一單大生意終於做成,隻差回去數錢瞭。為照顧彤彤,我把我媽大老遠從老傢勸來工作的城市,到醫院伺候,我也像個走馬燈,公司、醫院連軸轉。
必須這麼做。公司生意五年沒起色,如今總算咸魚翻身,訂單見漲,我這個銷售經理不能因私廢公,銷售部廿幾號人可都在看著。第五天晚上,醫院突然來瞭電話,說彤彤肚子疼已上瞭產床,讓我馬上過去。當時我正談判,為一塊錢的價位和客戶臉紅脖子粗,因為這個電話,我立即讓瞭步,看著對方的得意樣,心裡說,小子,好好感謝我要出世的孩子吧。想想我那被成為一等兒媳的妻子,想想將要出生的孩子,我的心頭便覺得美滋滋。
十分鐘的路,那天我開瞭個把小時,終於到瞭,也沒等電梯,直接跑上四樓婦產科。
一位護士看我喘著,滿臉汗,主動問:“你是張彤彤的丈夫吧?你太太生瞭,是兒子,母子平安。我註意到周圍有人竊竊私語,見瞭我又打住。”我覺得奇怪,一般護士都會說“恭喜你”,可她公事公辦,別的啥也沒說。我也沒想太多,一邊抹汗,一邊直接去瞭彤彤的床位。
我那被稱為一等兒媳的妻子,正睜眼看著天花板,一隻手上還吊著針,見有人進來,一轉頭見是我,她卻突然把頭轉向裡邊。當爹的興奮已沖昏我的頭,根本沒多想就說:“彤彤,是我,你生啦?你好嗎?咱兒子呢?”
彤彤的頭沒轉過來。我一邊問著,一邊輕輕去扳她肩頭,終於扳過來瞭,卻見一張蒼白的臉上全是淚。生孩子疼,這誰都知道,於是我說:“彤彤,別委屈瞭,不都生瞭嗎?我會好好補償你。”沒想到她哭出瞭聲,肩頭顫著,終於說:“老公,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離婚吧,離瞭,一瞭百瞭。”
我見陣勢不對,還以為兒子有什麼事,就說先去看看。彤彤卻拉住瞭我,說你不要去看瞭,不要去。那時我心裡已經有瞭不好的預感,我掙脫瞭她,出去找到護士,護士領我到育嬰室。
孩子眼睛還沒睜開,頭發黃裡透著白,鼻梁很高,睫毛很長,眼皮雙得很深——這分明是個白人小孩啊!於是我對護士說:“你們弄錯瞭,這不是我孩子,這是個洋孩,你們看我是洋人嗎?你們怎麼搞的?我的兒子在哪兒?”
那護士也急瞭:“就是這孩子,肯定沒錯,我們醫院到現在,就接生過一個這樣的孩子,怎麼可能搞錯!不管誰的,反正你太太生的!”
我感覺到渾身的汗在往外炸。我明白她的意思,趕緊又去瞭彤彤的病房,問到底咋回事,我那被稱為一等兒媳的妻子,咬住嘴唇不回答,眼淚泉水似地往外冒。她忽然夠著我的頭,也不管胳膊上還插著針,在我耳邊哽咽著說:“你走吧,我對不起你,孩子確實不是你的。”
一聽孩子不是我的,我直接走出醫院上瞭車。可開車沒多久,我又回到瞭病房。我說彤彤:“咱們先不說這事,得瞞著我媽,我們的事不能連累老人,你要答應的話就點點頭。”彤彤眼淚又下來瞭,使勁點瞭點頭。
和母親在一起的時間簡直是煎熬,母親連連稱贊我的妻子是一等兒媳,面對母親的誇獎我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為瞭不讓母親看出破綻,我想要將母親糊弄走。就連妻子的異常,都被我用產後抑鬱的心理疾病給糊弄瞭過去。孩子出生半個月後,母親放心不下生病在傢的父親,決定回去瞭。
彤彤很矛盾,一方面希望我媽離開,她也裝得受不瞭瞭,一方面又希望我媽別走,多留一天,就可以多回避一天事實。送我媽走那天她哭瞭,抓住我媽的手反復隻有一句話:“媽,特別不舍得你走,特別不舍得你走。”我和彤彤結婚五年,她們婆媳關系從來都好,我媽總稱贊彤彤是一等兒媳。彤彤不舍還有一層意思,她不知道是否婆媳緣分從此就盡瞭。
我原想等我媽走後,就要彤彤原原本本把一切都說出來,可我媽真走瞭,我卻什麼也問不出來瞭,我是個軟弱的人,我怕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