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讓我們喪失好奇和想象

2016-08-18 23:06:27

我相信大部分男人在他們8—15歲之間對諸如《世界未解之謎》的書非常感興趣。而到瞭18—25歲還看此類書的男人,人們已經比較難以理解他們瞭。比如我隔壁宿舍的夥計,我見到他桌子上的這種書的時候我不禁取笑他真有童心。(閱讀:我喜歡看動畫片也常常被周圍的朋友甚至學生取笑為長不大。)

在我上小學的時候,由於精神生活較之現在的孩子匱乏,最大的娛樂就是看書(諸如此類)和打電動(經常被抓)。在我十歲左右的時候,最喜歡討論的問題便 是,有沒有外星人啊,XX國傢有XX異次元空間啊,哪裡有恐龍會怎麼樣啊,果戈裡的頭顱啊。認識新夥伴的時候大抵也是這樣,XX國核彈好厲害啊,瑪雅有史 前啥啥啊。然後對面的小朋友一拍大腿,引以為知己。小時候同學少年比較喜歡說大話,比如我那個老爹是打燒餅的哥們告訴我,他暑假的時候爬瞭“珠穆朗瑪山 ”,好高好高。我說,那不是珠穆朗瑪峰嗎,怎麼成山瞭,他信誓旦旦,那是山,山上有雪人,就像神農架的野人一樣,還在追他。

類似這種事情在初中的時候就變成瞭這個:我另外一個哥們說他在傳奇裡面的賬號有四十多級,而且他認識遊戲的GM。好像是傳奇十四區的歸谷一吧,那時候我就問,能不能讓GM幫我升下級啊。我告訴他賬號密碼之後就沒瞭下文。

而到瞭近年來大傢對吹牛已經提不起什麼興趣,對門宿舍的夥計的老頭是包工頭子,有小錢,所以兒子穿的吃的比較好,沒事阿迪耐克的,在食堂吃各種肉。更有 更錢的多的是,有人給狗買阿迪外套的,有一條褲子上萬的。鄙陋如我,在上大學之後才知道阿迪王其實不如阿迪達斯,平時吃完飯可以用紙巾擦嘴,等等。

另我感到悲哀的是,我們已經完全不用外星人和瑪雅文明來區分“我們”和“他們”瞭,已經沒有這種“幼稚”的區分瞭。

還記得小學一二年級的時候寫看圖寫話,老師在上面念一句,我們在下面寫一句,寫在作文簿上,然後老師檢查有沒有錯別字,如果有錯別字一個抄一百遍。作文 比賽的時候一般都是各種成語的集合體,我羨慕我那個三年級就知道“春風化雨”、“煞有介事”之類詞語的女同學,雖然後者在十年之後告訴我那作文真惡心。

貌似是四年級的時候老師問我長大後要做什麼,90年代中後期的小學生已經不太會說“科學傢”、“工人”之類的瞭(現在如果我在這個專業考研之後的話很可 能會變成傳說中的科學傢,很多人兒時的夢想就要圓瞭),不記得是不是那時候有個同學說瞭要做“manager”,然後驚艷一片(我晚覺悟瞭十幾年)。我當 時站起來說,我要做一個偉大的探險傢,像哥倫佈鄭和(當時好像還不知道他是太監)一樣。我估計當時就是受到類似書籍的影響(然後十幾年後順利成為宅男)。

在初中的時候如果寫一篇關於科幻的小說作為作文的話,老師會告訴我,你要把精力放在XXXXX之上,這種東西是不實際的,是荒謬的。千禧年之後,在我印 象中如果你再說你來日要做科學傢宇航員的話就會遭到奚落,那時候偶像派大行其道,新概念方興未艾,人人都想成為明星、少年作傢之類的。聰明的父母會教導你 以後要怎麼樣拉攏人心、怎樣防人等等。父母經常拿一些村裡爭氣孩子的目標激勵我:XX考上瞭上海某高校,畢業之後一個月拿三千雲雲(那時候物價未上漲太 多)。於是我的目標也這樣虛無的定瞭下來,一個月不要那麼多,兩千五就差不多瞭。

到上高中的時候老師總是拿各種名校激勵我們,意 思是考上之後才能徹底跳出小城的桎梏,咸魚翻身。老師的意思是在山東這種教育資源相對匱乏,人口密集的地方意味著你必須考出630+的成績才能上一般概念 上的好學校,650+可以上一般名牌,如果考不到,對不起,you are terminated。於是630—650成為我的目標,就像三年前的10個250一樣。

時至今日,我坐車的時候看到路邊鱗次櫛比的住房上從4888到8888每平米的數字,感到一陣陣的空虛。銀河系漫遊指南裡面有這麼一個冷笑話,生命、宇宙、以及任何事情的終極答案=42.我不知道人們匆忙追求的答案是什麼。100歲?120平方?200萬?或者?

我們充匆忙追逐,再也不能探尋奧特曼、古蜀國、黑洞瞭。書架上的《時間簡史》已經放瞭三年,但我從來沒花時間看過。高中物理書上的相對論老師一帶而 過,“這個考試不會考到”。我們有瞭人生理想,有瞭目標,想要“成功”,為瞭讓目標顯而易見,我們把目標數字化:增產20%、拿5000+月薪、換 140平方的房子、買40W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