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8 23:17:28
漢武帝時又來瞭第二次集書。這一次比第一次規模大得多,不僅是要求獻書,而是實行瞭許多存書的政策。但那 “書缺簡脫”的問題如何解決?即便有藏書之策,有寫書之官,缺的還是缺,脫的還是脫。漢武帝於是將它們集中在秘府,同時又進行瞭校對的工作,有劉向、任 宏、尹咸、李柱國四人分門去做,而劉向又在整理每一部書後,“輒條其篇目,撮其旨意,錄而奏之”,劉向成瞭古代以來最重要的全國書籍整理者。感謝班固, 《漢書·藝文志》所列的、至少古代書目和篇幅多少都記錄瞭下來。漢成帝建始三年(前30)集書,劉向做這一工作是河平三年(前26)。
在兩次國傢大規模的集書中,也出現瞭一些非國傢的集書努力,首先是司馬遷自己寫:“百年之間,天下遺文古事靡不畢集太史公。”《史記·太史公自序》。這 句話似應這麼理解,即漢興百年之間,司馬談和司馬遷父子收集瞭天下遺文古事。即秦火未焚之書以及古人或口傳、或筆傳的一些遺文,該收集的都收集瞭,這種行 動是半官方、半私人的,它也肯定是有著官府為後臺的,但究竟具體到什麼“靡不畢集”的程度我們還是不清楚。最可惜的是司馬遷沒有寫藝文志一類的整理,但是 雖然司馬遷沒有寫,班固去司馬遷不遠,通過劉歆的《七略》還能盡力羅列,使我們對於古代的遺文有瞭較廣的認識,劉氏父子功不可滅。
在官方的努力之下,民間也有一些個別的藏書和書的消息,班固寫道:
河間獻王德以孝景前二年(前158)立,脩學好古,實事求是,從民得善書必為好寫,與之留其真,加金帛賜以招之,繇是四方道術之人不遠千裡,或有先祖舊 書,多奉以奏獻王者,故得書多,與漢朝等。是時淮南王安亦好書,所招致率多浮辯。獻王所得書皆古文先秦舊書:《周官》、《尚書》、《禮》、《禮記》、《孟 子》、《老子》之屬,皆經傳說記,七十子之徒所論,其學舉六藝,立《毛氏傳》、《左氏春秋》博士,脩禮樂,被服儒術,造次必於儒者,山東諸儒多從而遊。武 帝時,獻王來朝,獻雅樂,對三雍宮……《前漢書·荊燕吳傳》。
這裡我們註意到,《孟子》的書初見,《論語》尚未被提及;可能尚未成書。——我們暫時不說其他和《春秋》沒有關系的書。又寫到魯恭王的《古文經傳》:
“魯恭王於孝景前二年(前159)立為淮陽王……恭王初好治宮室,壞孔子舊宅,以廣其宮,聞鐘磬琴瑟之聲遂不敢復壞,於其壁中得古文經傳。”同上。
河間獻王的書班固列出的、重要的有《周官》、《尚書》、《禮》、《禮記》、《孟子》、《老子》之屬,“皆經傳說記,七十子之徒所論”。這句話頗費周詳。 即這些書如周朝官方的《尚書》、《禮》、《禮記》、《孟子》、《老子》是傳說的,經過七十子之徒所論的呢,還是有文本在?有一點是肯定的,即七十子之徒是 一個傳古書的,也許是疏散的團體,是他們保存瞭古代的書和傳說。在這些七十子之徒中,比較突出的是孟子、荀子、韓非等人。這也是第一次提到瞭《禮記》,而 《孟子》、《老子》作為另一傢之言的文本或口傳。班固接著寫到河間獻王的學:“其學舉六藝,立毛氏傳、左氏春秋博士,脩禮樂、被服儒術,造次必於儒者,山 東諸儒多從而遊。”這一段的敘述使我們瞭解到《毛氏傳》是劉德立的,《左氏春秋》也是他立的,並且還將這二書以博士職規范化。博如獻王,未見班固提起他收 藏中有《公羊》和《穀梁》。董仲舒的《春秋》毋寧偏重於《公羊》。
最使人不懂的是太史公並未提到《左氏春秋》,隻提到《國語》,那麼 是不是劉德將左丘明的《國語》編成“立”為《春秋》的呢?正因為這種“立”是一個私人的行為,也許並不流傳,最知道的莫過於山東諸儒,因為他們“多從而 遊”,也極可能這些書是“山東諸儒”保存的或七十子口傳而保留下來的。從《禮記》、《左傳》的行文來看,它們更近於西漢。
劉德私人得 到的書“故得書多,與漢朝等”,而且“從民得善書,必為好寫,與之留其真”,書的數量、質量;這麼說來對於朝廷的藏書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書到哪裡去瞭? 史無記載,是不是後來由劉向集中瞭呢,還是流到瞭私人手中?如果說,劉向集中瞭朝廷的書,似乎也不該除去民間有的書,以為朝廷的是書的唯一來源。就是說山 東諸儒對於中國古書的知識和官方的一些儒傢的古書的知識是並行的。至此,古書的源流有二:朝廷和河間獻王。 第三個書源是魯恭王,班固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