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大臣為什麼說《紅樓夢》是官場黑學的教科書

2016-08-13 13:49:09

  沈葆楨用《紅樓夢》典故

  不僅李鴻章用《紅樓夢》的典故,其他官員也同樣引用。光緒四年二月三十日(1878.4.2),兩江總督沈葆楨在致福建船政提調吳仲翔的信中說:“夜不成寐.則病從心生,雖參苓亦毫無益處。能坦懷自適,則荊棘盡成康莊.不才咳喘稍輕,脾泄如故。今早風日晴和,出戶散步,如寶玉重入大觀園,不勝今昔之感。”這個比喻沈葆楨隨手拈來,證明《紅樓夢》的情節已經滲入晚清社會生活和日常用語。

  翁同龢不許美國外交官讀《紅樓夢》

  在我的印象中,光緒皇帝的師傅翁同龢一直給人嚴謹正經的形象。光緒六年十二月初十日(1881.1.9),翁同龢到總理衙門參加會見外國使節的活動。他在日記中記錄:“美國,兩人,一(人)雲經史外兼看《紅樓夢》,餘斥其不當看。”

  為什麼不許外國人看呢?翁同龢沒有說。翁同龢自己看不看呢?肯定是看的。劉銓福在《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甲戌本)跋語中提到:“李伯孟郎中言,翁叔平殿撰有原本而無脂評。”由此可見,表面上道貌岸然的翁夫子,傢中也藏有“私鹽”。

  林則徐詠《紅樓夢》詩

  前些年,《紅樓夢》研究者杜春耕先生,在坊間收集到一把扇子,上面有林則徐親筆抄錄的詠《紅樓夢》詩十二首。其中,詠《黛玉葬花》二首,詠書中另外十位人物和相關情節十首,包括寶釵撲蝶、湘雲眠石、寶琴立雪、晴雯補裘、小紅遺帕、藕官焚紙、玉釧學羹、齡官畫薔、香菱鬥草、平兒藏發。扇面左上款,“×××大人雅屬”,下款為“少穆 林則徐”,鈐一陽文篆章,為“少穆”二字。“大人雅屬”前面的名字被塗掉瞭,故無法判定是題贈給誰的。

  這些詩,是否是林則徐原作,尚待考證,但按林之經歷。他於嘉慶九年(1804)二十歲中舉,到嘉慶十六年(1811)二十七歲考中進士的六年多時間裡,大多和同學、友朋一起作詩唱和,寫瞭不少詩歌。此後,於嘉慶二十五年(1822),還參加瞭京師有名的宣南詩社的活動,故這些詩很有可能是林則徐早年的作品,茲錄其中《晴雯補裘》一首如下:

  熏籠斜倚鬢蓬松,手把裘裳仔細縫。

  未抱衾裯心已碎,強拈針線力還慵。

  劇憐衣上馀金縷,何意人間斷玉容。

  他日啟箱重取認,不勝惆悵對芙蓉。

  看看,林大人也很文青吧。

  丁日昌與《紅樓夢》

  同治七年(1868),江蘇巡撫丁日昌上奏,認為當下平定太平天國未久,人心不古,書賈趨利,往往將淫詞邪說薈萃成編,無知愚民便以作亂犯上,故應將此類書一體嚴加禁毀。這個奏折獲得朝廷支持,頒佈上諭稱“邪說傳奇為風俗人心之害,自應嚴行禁止。著各省督撫飭屬一體嚴禁銷毀,不準坊肆售賣,以端士習而正民心”。

  隨後,丁日昌向全省下屬發佈《札飭禁毀淫詞小說》的公文,提及《水滸》和《西廂記》,其附錄的禁毀書目中,還包括《紅樓夢》和各種《續紅樓夢》、《補紅樓夢》、《紅樓復夢》。但丁本人,其實也是《紅樓夢》的擁躉。

  道光二十一年(1841),他十八歲時,曾為廣東詩人黃昌麟所著《紅樓二百詠》寫序和給每首詩寫評語,稱“《紅樓》,幻事也,而作者竟能發乎情,止乎義,包廿二史治亂之跡,得四千餘年得失之故,寓之聲詩,形諸詞韻,大有裨益世道人心”。

  此時,丁日昌尚未考上秀才,所思和後來擔任封疆大吏時自然各有不同。該書第一首詩為《賈寶玉(怡紅公子)》,丁之評語謂:“惟作者是寶玉知己,故能道出心事,後來笑寶玉癡者,自是夢中說夢。”最末一首為《遁跡入空門(寶玉)》,丁作評語曰:“一部《石頭記》原是說夢,作者又就夢中更演出一場夢來。句句是說夢,句句又不死於夢,斯為真夢。”

  丁日昌本人後半生,既是豁達開放的洋務派官員,又是著名的大藏書傢,其內心對於《紅樓夢》究竟怎麼想,後人難下斷語,但我自己揣度,他恐怕也是個藏“私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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