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3 13:52:50
“盡忠”的具體表現,首先就是“勤王”。而“勤王精神”結合日本國情與時勢後,被具體地認為:將“勤王精神”付諸實踐應從“排外”開始。首先,不允許外國對日本有辱國體,滋擾國威的事情發生。其次,不允許污蔑眩惑日本國體的外教釀成對日本的深害,隻能采納外國的知識技巧,作為皇國大道的羽翼。
推崇“勤王教育”是日本極端民族主義傾向的產物,是日本回應西方沖擊的一種“以守為攻”的姿勢,憧憬的是“我國的大道有資格成為西土的治教”的教育強國夢,這需要極大的勇氣和意志力。那麼,日本要到哪裡去尋求這種勇氣與力量呢?日本軍國主義極力宣傳“皇國史觀”,諸如“神武建國”、“天皇成業”、“皇道偉大精神”等等將天皇神化的手段正好提供瞭這種動力。
“勤王教育”將虛構的神武天皇紀元神話轉化為一種文化意識,進而將“日本是世界中心的幻想”轉換成為一種期盼統治世界的現實力量,催生出近代日本民族的殖民文化心理。
“勤王教育”的最終目的:是培植獨一無二的日本國民,將日本“凌駕於萬邦之上”,使日本國民在面對世界格局變化時,形成“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民族自信心理。“勤王教育”為此就要培養國民具有一種抵禦內部和外部壓力的能力,這種能力就叫做勇敢和意志,將對天皇的忠誠及其義士之舉,作為一種義務融於個人之中。
二戰時期的日本教育,從幼兒園兒童開始,每日早課就要求團體遙拜宮城。讓中小學生每天誦讀《學生敕語》;在各個教室裡,懸掛軍神的照片,營造一種濃烈的崇拜和“孝忠”天皇的學校文化氛圍。把中小學校環境創設為國民煉成道場,多數學校都把原來的體育館改成瞭武道場,進行武士的格鬥、散打訓練,學生們既使被打的鼻孔流血、跌倒在地,也必須一次又一次地掙紮起來,重新再戰,以此錘打學生的意志品格,修煉下一代對侵略戰爭的“必勝的信心”和“堅忍持久的精神”。
“盡忠”的另一個表現是“奉公”。早在《教育敕語》中日本就公開將“奉公”作為皇國臣民的最基本品格。二戰中“滅私奉公”成為一句最響亮的教育口號,中小學教材中充斥著“奉公”課文。即以至誠的態度,通過勤勞收獲五谷,節度生活,貯蓄財物,最終將財富讓給子孫,讓給鄰居,並無私地獻給社會和國傢。換言之,奉公行為就是滅私行為,心底無私的人才能做到奉公守法。在二戰中,“奉公教育”思想成為日本軍國主義教育中的顯學,強制全體國民通過教育現場進行“人體實驗”。在這種場合中,“公”僅僅意味著天皇和國傢,形成皇國民一種“滅私”的自虐心理傾向。經過“奉公教育”的日本國民,自覺抹殺瞭自我。
“盡忠”的終極表現形式是“殉國”,是指為國傢利益自願獻出生命。在日本“殉國”被視為是一種最高尚的行為得到贊揚和傳頌。在二戰期間,日本將“殉國精神”作為日本國民性格中一個極重要要素加以推崇,將其納入常態化教育,宣揚至極致。軍國主義教育將戰爭常態化,將戰爭中不可避免的死亡常態化,隨時準備為國捐軀的“殉國精神”教育也就隨之得以常態化。
自“盡忠”而“勤王”、“奉公”直到“殉國”,在二戰時期,這條道德完善之路對日本國民來說就意味著勇敢地投身於戰爭,不必去追問個人生命的意義與價值,沒有什麼比為國捐驅更有意義,更加高尚瞭。高尚地死去才能換來純粹的永生,這就是“殉國教育”的精神內核,是日本生死觀的一種結晶。通過這種“殉國精神”教育,煥發出來的是一種生命沖動,散發出來的是一種集體英雄主義的日本民族文化息氣。
正是這種以生命沖動煥發的英雄主義,使無數日本軍人乃至平民,在心理上戰勝瞭死亡的恐懼將自己直接捆綁於軍國主義戰車上。
軍國主義教育將天皇意志內化為日本國民的一種集體無意識,釀造瞭成千上萬的日本人為“天皇聖戰”而捐驅的生命沖動,從而將投身侵略戰爭的動力植根於法西斯群眾心理的土壤之中。這就是直到戰敗,日本國民依舊支持侵略的核心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