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5 22:27:57
雖然我已從教十幾年,也以求真務實要求自己,但總感覺缺瞭點什麼(何為真?何為實?)。最近讀完吳非老師《致青年教師》這本書,終於找到瞭一個詞——常識教育, 茅塞頓開。正如吳非說的:“一些本該是常識的東西,在這個國度裡顯得無比稀缺。或許,在這個年代裡,很多領域都普遍缺乏常識。很多時候,我們常常可以容忍 他人指鹿為馬。但是,‘如果沒 有人挺身而出,那麼我們身邊的兒童就會在一個比較長的時期認為那長角的動物就是馬。’這是怎樣可笑又可嘆的情形?我們不能忘記我們是教師,我們必須捍衛常識。”
今天,分享書的最後一篇——《讓我們回到童年》,我喜歡自己身上還保留著的50%的童心,我覺得這很有意思。
正文:
2006年春天,我們著手修訂《新語文讀本》,在匯報高中版修訂方案時,我說,高中最後一冊的最後一個單元計劃編成“重讀童話”,它的基本理念是“讓我們回到童 年”,啟發學生始終用兒童的眼睛去發現世界。我匯報後,錢理群、王尚文等編委都叫好。可是我在著手編時,卻感到困難:除瞭與小學版低年級單元篇目重復等技 術問題,讓我感到吃力的,是我發現自己對兒童世界的陌生。非常遺憾,我沒有能力做好它。但我至今仍然認為,讓我們的學生在步入社會的同時,還能有一顆童心,讓我們每個成年人能想著“回到童年”,則應當是永遠的命題。
在兒童文學方面,給我啟蒙的是方衛平教授。2002年,我們在廣州開會同住一室,他去給小學老師做報告,我給高中老師講話,各忙各的。有天晚上我們聊天,我看到他床邊放著一捆臺灣出版的兒童圖畫書,隨手拿起一 本翻看,這一看便大為驚訝,世上竟有這麼好看的書!我看的那一本叫《瘋狂的星期二》,那些在夜間駕著荷葉悄悄降臨城市的青蛙們給我無盡的想象。方老師不厭 其詳地為我介紹這些書的編繪與流傳,讓我知道,在閱讀世界,還有這樣一種瞭不起的傑作。我後來一直很感激他的啟蒙。
給瞭我第一批兒童圖畫書的是“親近母語”課題的徐冬梅老師。她寄瞭八本書給我。我用20分鐘就看完瞭,但我從那一刻就想到,我從此離不開這些書瞭。其中有一 本叫《猜猜我有多愛你》,我給老師們開講座時說起這個故事,看到坐在前排的一些老師熱淚盈眶。翻譯這本書的梅子涵教授告訴我,兒童圖畫書不隻是孩子們的讀 物,而是所有年齡的人都應當閱讀的書籍;在英國,這本書累計印數起過瞭總人口數。後來, 我們曾用它個題目做省高中作文大賽的題目。
我成瞭兒童圖畫書的愛好者。在書店買書時,營業員想知道我買這麼些書是給誰讀的,我告訴他:是我和老伴自己看的。我常在書屋裡翻看這些書,想象著,如果當年 的我能看著這樣的書長大的,會和今天有什麼不同。我也想,如果我們的孩子都能看這樣的書,我們的老師仍然在看這樣的書,我們會有一個什麼樣的教育環境。
有一回,曹文軒教授給老師們做報告時,說,在國外,很多人傢都收藏兒童圖畫書,有的人傢有一百多本,我們這裡很多人還不知道有這樣的書。散會時,我告訴他, 我已經有一百四十多本。曹老師莊重地向我鞠瞭一躬。我周圍有好幾位同事也收藏瞭兒童圖畫書,和我一樣,他們也是給自己看的。
在這個世界,生活著六十多億人,有很多人,很多部落,很多群體的人,仍然保留著童話一般的純真,童話式結尾——“從此他們過著幸福的生活”,就是他們的全部理想,而世間的污穢與罪孽總是讓他們感到驚異和恐懼。
我喜歡孩子,我和孩子們有很多共同語言。起先,我要想辦法接近他們,讓他們願意和我說話 ,後來我不把自己當作成人,我就很自然地知道該說什麼瞭。兒童總是正確的。有人告訴我,某個孩子“有點呆”。因為問他:“你有兩個蘋果,我再給你三個蘋 果,你一共有幾個蘋果呀?”那孩子每次都看著她的手反問:“蘋果呢?”——是啊,你以為你很聰明,可是你根本沒有蘋果。
我想看到孩子們有正常的童年,最好不要驚醒他們的夢想。做過夢的孩子是幸福的,珍惜夢想的孩子也會永遠幸福。人如果過於現實瞭,也就很容易走向猥瑣。
不錯,我們是教師,可是和所有的人一樣,我們在成長中失去瞭許多寶貴的東西。那這些像夢一樣的詩,像詩一樣的夢永遠不再回來瞭,可是它還留在孩子們的眼睛裡,孩子們就坐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