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想起就鼻酸的小事兒

2016-08-08 22:50:07

文/liguifang

1.入職之前,單位要求交體檢證明,初來深圳,體檢是預算以外的花銷,我拖瞭又拖,還是沒有拖過去,於是去瞭很偏遠的一傢醫院,倒瞭三次地鐵,外加坐瞭兩次公交。

上午抽血,下午才能拿報告,我一天的時間都在路上,吹著與季節“同流合污”的空調,看著重復的毫無新意的廣告。

暈車到昏昏欲睡的時候,姐姐發來短信,她說,你姐夫出差的時候,買瞭幾袋薯片,走的時候沒有全部帶走,我在茶幾上看到時就順手放進瞭門口的抽屜,想著你愛吃,等你來瞭一起吃,然後想到,你已經去深圳瞭,過年不一定回來。

在公交車上哭成狗,一個女孩遞給我一個黑色塑料袋,以為我想吐。

2.我和姐姐從小一起長大,是那種見到就吵不見就想的人,她總是用“過來人”的視角,給我許多我不願意聽的建議,之後的某天,她發來短信,“我才發現你真的不在我身邊瞭,上課的時候抽白板筆水,看到墨水盒子裡有兩張洽洽瓜子的兌換劵,她就想,可得藏在一個記得住的地方,等你來瞭,一起換來吃,忽然就怔住瞭,你不在傢,不再是一個電話就可以送菜送飯的距離,也不再是一包洽洽瓜子就能快速跑來,氣喘籲籲的距離,我們離的很遠,足足3800公裡,不包含天氣因素的話,也還要考慮金錢因素,見面,遠比藏好一包洽洽瓜子兌換券,來的更不容易。”

那是我離傢之後第二次哭,繼薯片之後。

3.一直自詡文藝小青年,其實除瞭脾氣秉性有點文人的多愁善感之外,並無其他契合的地方,這麼多年,一直沒什麼朋友,高中最好的姐妹,每天下課一起巴拉巴拉僅有的十分鐘,畢業時忽然跟我從此天涯兩端,大學時一起度過飯慌度過掛科的室友跑去修瞭音樂,於是個性陰晴不定很難說上半句話,有一年過年,我發信息給高中同桌,我說好慶幸生活裡有你,我那麼矯情那麼怪性格,你還一直在我身邊,真的感謝,沒指望她會回復的,關瞭微信懶洋洋的睡午覺,做瞭個冗長的夢醒來,窗外已是黃昏,抱著被子覺得生活好悲傷的時候,看到她的短信,她說微信你這個話嘮竟然沒回,有點擔心你瞭,其實我也好多缺點,小氣,記仇,沒安全感,還極度自卑,我看過的一句話是,兩個有病的人相互取暖,就能好的快一點,有你,我也好感恩。

那個黃昏沒有安全感的冬日,我收到瞭最溫暖的短信,比夏天還暖。

4.這兩年生活稍微好一點瞭,爸媽肩上的擔子輕瞭許多,開始偶爾對我尤為溫柔,有時候靠著媽媽撒嬌,對著爸爸幫我倒杯水的要求,被應允後總是受寵若驚,一次提到小時候喜歡的洋娃娃一直沒給我買,老媽第一次有點抱歉的跟我說,改天給你買個大的佈娃娃吧,小時候也是真沒錢,我嘻嘻哈哈笑瞭過去,裝作眼角的淚沒有人看到,其實,每次想到那個洋娃娃,就如同童年時光裡最冷漠的一段歲月,隨著歲月更迭放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是我沒有提起過,三年級的時候你送過我一支嶄新的鋼筆,雖然很快就壞掉瞭,可那接過鋼筆時的驕傲和喜悅,也足矣銘記這麼多年,甚至更久,更久。

或許,那個洋娃娃的傷痛永遠無法彌補,可是那隻鋼筆給我的溫暖也足夠瞭。

5.因為不是獨生子女的關系,爸媽的耐心總是不夠好,也因此簡單粗暴的管理我們這麼多年,總是在關心裡帶著些許怒氣,比如,你怎麼又感冒,比如,吃吃吃,就知道吃,再比如,為什麼受欺負的總是你,不是別人。那時候我大約12歲,就寫下日記,希望有個人用我期待的方式愛我,一次就好,後來,哥哥交瞭女朋友,比我年長幾歲的美麗姐姐,很熱的夏天,她路過我的初中(那也是她的母校),給我五毛錢,讓我去買根冰淇淋,我小時候是沒有零用錢的,所以從來不去那個老板兇巴巴的小賣部裡面去,匆忙和興奮間,拿瞭一個很冷門的荔枝味兒的,後來還被同學取笑我口味獨特,其實那是我第一次吃冰淇淋,卻從此愛上瞭荔枝味兒,後來工作瞭,去吃哈根達斯,為荔枝味賣完瞭什麼時候會再有和店員墨跡好久,忘瞭說,她在我14歲的時候離開瞭這個世界,那是我第一次在我爸媽面前,哭到無法掩飾。

從此,我隻愛荔枝味,很多年瞭,每次想起就能悄悄哭出來

6.大部分中國子女,和父親的關系都不夠親近,高中時我的一個“敵對者”上講臺分享優秀作文,寫的是《我的爸爸》,其實我是那次作文的滿分,我也是第一個上臺去大聲朗讀的,可是她的作文內容,依然讓我放棄成見,狠狠的羨慕瞭一次,因為她寫,她騎著爸爸的脖子去看電影,還偷偷在爸爸的臉上畫胡子,還有她第一次離傢一個星期來住校,她爸爸打瞭22個電話給班主任,還因為她媽媽沒這麼積極打電話,和她媽媽冷戰整整一個星期,她說,爸爸是她的英雄。這些文字,是我看再多書,也不敢模仿的片段,因為記憶裡,媽媽在廚房做飯,我和爸爸在客廳,我都要找個理由跑去廚房呆著直到油煙把我的鼻炎勾起來,才一步一回頭的回客廳(那時候我沒有自己的房間),可是我記得小時候我爸接我放學,一把把我抱起來放到自行車前梁上,還記得我在路邊忽然出鼻血,他焦急的拿袖子給我止血,也是成長後我發現爸爸是一個有很多個人習慣的人,從來不吃我們的剩飯,也不吃我媽咬過一口的蘋果,我想,他幫我用袖子擦血,也是一種對愛的妥協瞭,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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