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程山水一年華,一世浮生一剎那

2016-08-08 23:12:10

文/麥莎

人說,山水總是長在心臟的位置,淌過時間的河流,就能尋覓到那個有夢的地方。我從隔世的遙遠裡,踩著命運深淺不測的紋路,仍走不出一段土地的柔腸深情。人說,野人懷草,故土難離。便是如此罷。這世間煙火濃烈,我們謀生謀愛亦謀一座塵埃落定的城,然後與相愛的人執子之手,與此白首,過著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日子。

我想我是幸運的。我一出生便在這裡。

一程山水即是一年華,一世浮生不過一剎那。我走過關山明月的大漠,守過江南高掛回廊的燈火,飲過長安深巷處甜美的稠酒,聽過東京汴梁夢回大宋的琴弦撥。然而我終沒有重新選擇一座城市去活,我固執的紮根在這裡,紮根在屬於我的城,我愛的口岸山城,綏芬河。

她不是美人如花,隔在縹緲的雲端,而是一片柔軟的心情,流淌在東北大地溫厚的血脈裡,飄散在有異國風情的街巷廊橋。小城素衣風塵,過著悠然的慢生活,她沒有大城市鮮衣怒馬的熱烈,有著的是陌上花開的恬淡。自建市而來,歲月在這裡投下四十年滄桑變遷,她固守著一方純善,以寬容博大的胸懷接納每一個光明的孩子。但是她的故事,遠不止四十年,那些承載著歲月的一磚一瓦,所系所念的都是綏芬河人的靈魂,在雲水生涯裡,它們的存在是多麼長情。我的雙腳踏實的落在這片土地,感受一種深深的安全感;我的雙手不由自主指著歷史的建築細數光陰,我的雙耳在清風和暢裡靜聽流年的聲息。

綏芬河屬於高寒冷涼山區,一如她沉穩樸素的神情,在光陰迷幻裡訴說禪佛的性明。智者如山,自然,寡言,在安靜中體會生命的盛大。綏芬河就是智者。她端坐在那裡,看慣瞭人生的萍聚萍散,不會為誰將註定的明天等待,亦不會為誰把寫好的結局更改,她說人生就是一種取舍,前塵已逝,未來未知,重要的是活在當下。我們的成長也要像山一般,逐漸的學會溫柔與克制,冷靜的面對一切,穩重的看待人生。天長山、地久山、紅花嶺山,每一座山都帶著與生俱來的奇秀,和時光一同生長,屹立著永不衰敗的巍峨。整個城市就山中而盤,蜿蜒如帶。佛說,浮生若塵埃。面對造物的神奇,人類是如此渺小,渺小到和一朵花一顆草一樣,都是眾生的一部分,把握著被賦予的生命,頑強生長。你看遠處,蒼山負雪,浮生未歇。

一面澄澈的湖水,是鏡子,照見世間紛紜的萬象,照徹內心真實的自己。聽長輩說,天長湖是母親湖,孕育瞭故鄉的生命。她就坐落在天長山腳下,她從不問相思有多長,隻問故人何時歸,即便湖水漸漸冰封,她依然在時光最深處,等候你。她說春暖花開的時候,在外漂泊的遊子就會回到母親的懷抱。在春天,這裡還生長著一種喚作冰凌花的小黃花。此花於冰上盛開,嬌小卻不柔弱,隻要有一點陽光的照耀,就能綻放極致的生命。若有緣,你一定於春天來此尋一尋。除瞭母親湖,有寒蔥河、寬溝河、小綏芬河,幾條河流隨時光流轉,喂養著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生靈。日子如水,淡而平常,平常就是一種敬畏。若是不能過好一個平常的日子,樹就失瞭根,貓就失瞭沙盆。還有如水的,是那些讓我們感動於心的東西,經久不息,生命正是微小而深刻的點滴。

在天長山林地,緊鄰天長山湖畔,有一處中俄自駕遊營地,建有各具特色的歐式風格木屋,有溫馨舒適的住所、健身房、遊泳館、茶藝室,還可以租用營地的廚房自主開餐,讓跋山涉水而來的遊人找到回傢的親切感。當皎潔的月光升起,漫天星辰下,這裡便燃起篝火,人們圍著火光跳舞,品嘗異國風味,感受神秘又浪漫的口岸風情。木屋門前,生長著一片片蘆葦,在秋日的陽光下隨風輕輕搖晃,搖晃瞭時光格外溫柔。等到天氣漸漸變涼,門前那半壺秋水便把蘆葦也熏染瞭半季,沁出一聲蕭瑟,我們不免打瞭個寒顫。而腳下的草木,何曾怨過秋日的寒,她們都知道,即便房子的屋簷變得涼薄起來,故鄉的心還是暖的。

是香火的繚繞,讓瓦當凝重如黛,是梵音的低唱,讓閣樓清淡如洗。隻是一枚葉子零落的瞬間,紅塵已在身後,讓你以為原來佛檻並不是那麼高,一寸步履,一個回眸,一道重門,一扇木窗,你已置身在佛境。過臺階,臨塔殿,看梵宇莊嚴,觀寶相殊妙,你悟透瞭菩提,還要悟透明鏡。大光明寺位於天長山南麓,依山傍水,清幽空靈。你知道有多少山巒層林,就會有多少溪流飛瀑,廟宇古剎往往於峰林深處隱藏,被雲煙浸染更似蓬萊仙境,你在煙雲中看世間萬狀,感天地玄冥,會覺得,風景如同人生,有著各自的因果。大光明寺內典型的中國古典藝術風格,有數處在“國內、東北”是第一的殿堂,頗具特色。佛,並不是要爭得世人朝拜的一炷香,她靜坐在蓮臺,隻是想告訴你:看破,放下,自在,隨緣。你堅守自己的本心,不為俗世誘惑所累,方得輕松做人。你攜帶著滿滿的煩惱和滿滿的願望來到這裡,隻一眼看著佛祖微笑帶慈悲,你就覺得靈魂得以洗滌,褪去瞭喧囂與雜念。你釋然而去。也許你曾叱吒風雲,也曾倔傲不羈,無論是以何種身份,在佛祖如水的慧眼中,眾生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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