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2016-08-09 21:30:31

文/奶茶不太甜

當小伍用盡力氣打開那瓶在陽臺上放瞭兩個月的Rio時,她竟然高興得笑出眼淚,還很自豪地表示,自己沒有用開瓶器,隻是用瞭小刀,而且才撬瞭屈指可數的幾下。

我知道,她有話要說,而且有很長的話。因為她很少流眼淚,即使接到大學錄取通知、找到人人羨慕的工作那麼激動人心的時刻,她隻是坦然一笑,即使離開自己曾經最喜歡的人,她也隻是呆呆的傻笑,再也不提;即使到後來工作時面對各種難以忍受的困境和難題,她也大大咧咧一笑而過,行屍走肉的日子我早過慣瞭,她甚至調侃,我的血好像越來越冷,而今,這個自稱比男生還理性的女孩,居然流眼淚瞭。她讓我想起奶茶的一句歌詞,就算活成一顆仙人掌,掌心的淚卻還是滾燙。她應該是這樣的吧,外表無堅不摧,內心百孔千瘡。也許,我們都是這樣的,一張平靜的臉,一顆亂七八糟,忐忑不安的心。

拿著小伍的酒,我們坐在沙發上,聽很久沒有聽過的蕭惶奇,他唱的是《夜夜夜夜》,小伍說,她對蕭惶奇的偏愛不是因為同情他的殘疾,而是因為他的聲音裡有別的歌手沒有的真誠,他握緊拳頭的動作讓人莫名感動,一首歌曲,就能清晰再現她忘不瞭的人和事,難過和快樂,悲傷與欣喜,感動和感傷,還有遺憾和抱歉。

在這樣的歌聲裡,她說想起奶奶。小伍和奶奶的故事,長得說不完,她隻挑瞭片段講給我。

小伍的童年是伴著辣條、冰棍、方便面、唐僧肉還有話梅、面包、蛋糕,粘牙糖、脆皮等等很多零食一起長大的。這些都是她死皮賴臉換來的,而每一次成全她的都是奶奶。她還記得,自己每次上學之前,都會找各種理由連哄帶騙硬拽著奶奶去傢門口的小賣部,非得買一個零食再走。時間長瞭,奶奶就會皺起眉頭,露出一道道清晰可見的抬頭紋,幽幽地說她:“整天吃的都是啥嘛,小心拉肚子。”她嘿嘿笑著,眼睛就是不離開小食品。因為她賴在商店不走,整個漫長的小學時光,奶奶在傢門口和學校門口的商店損失瞭很多珍貴的一塊錢。以至於現在回去,也變成奶奶的小賣部阿姨還能認出她,可見曾經她拉著奶奶給這個小商店的營業額貢獻瞭多少。

小伍記憶深刻的還有奶奶的嘮叨,她說不完的話,成瞭小伍揮之不去的記憶。小學時候,看見鄰居爺爺組織孩子們學習,奶奶就踮著腳急急地跑到小伍房間,“像唐僧一樣念咒,叨叨不停。”小伍笑著,直到看見她坐在書桌前打開書,奶奶才會放心出去,奶奶受不瞭小伍的懶惰,也受不瞭她的大咧咧和臟亂差,所以一看見留在衣服上的油筆油、鋼筆水還有飯菜污漬,就忍不住敲她的頭,叨叨說她不像女生,幫她洗衣服的時候總是邊洗邊搖頭:“誰傢女孩子把領子穿成黑的才換呀!”小伍就低頭站在旁邊,偷笑。上初中,她早上上學賴著不起床,奶奶也叨叨:“人傢那娃一叫就起來瞭,你倒好,那鬧鐘不如不定。”看見她坐在床邊,來來回回的晃腿,奶奶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女娃就要有坐相,晃來晃去的像啥樣子?”高中的時候,看著她一點點變胖,奶奶就把她叫到鏡子前面:“看看,你現在沒有小時候好看瞭,腰都粗成啥瞭,吃的時候少吃點。”上大學的時候,看見偶爾回來一次還趴在電腦前的小伍,奶奶拄著拐杖還不忘念叨:“少看會兒電腦,把眼睛都看壞瞭。”小伍充耳不聞,“我的眼睛好著呢。”

小伍說自己是隨性的人,可在奶奶眼裡,這就叫邋遢。因為她的練習本、書、剪刀、三角尺甚至某個衣服、某件褲子都是在奶奶的幫助下找到的,每次在她哭喪著臉快哭的時候,奶奶就會拿著她苦苦尋找的東西適時出現在面前。看她多雲轉晴,奶奶就恨恨地拍她的背:“就不會把東西整理到櫃子放好。”

小伍以為奶奶一直會這樣叨叨下去。然而,她忘瞭,時間走瞭,誰還會等呢?當看著奶奶步履蹣跚、越走越慢,看著她頭發花白,越來越少,看著她牙齒掉得隻剩一兩顆,吃不瞭很多水果和蔬菜的時候,忽然覺得“老”這個字真實可觸,“老”這件事無法逃避。“老”就要喪失一部分自理能力,“老”就要相信力不從心,“老”就要習慣孤獨,“老”就要面對離開。小伍覺得抱歉,在奶奶逐漸變老的路上,她離她越來越遠,直到看見她因為小感冒都會躺在床上好幾天起不來,連說話都費勁,才意識到“老”的無奈,看見奶奶連水杯都拿不穩,拄著拐杖的身體都搖晃,才覺得“老”的無助,才相信,優雅地變老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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