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9 21:34:28
文/旦與醜
《Norwegian wood》是The Beatles的一首歌,收錄在《Rubber Soul》中的第二首。不管怎麼說,這首歌十分有意思。
這首歌是誰的詞,有些說不清。不過可以說,絕大多數是John Lennon(約翰·列儂)所作,或者說,詞中所寫本是他自己的故事,隻是這詞讀來著實有些怪異。
I once had a girl. Or should I say she once had me. She showed me her room. Isn't it good? Norwegian wood.
She asked me to stay. And she told me to sit anywhere. So I looked around. And I noticed there wasn't a chair. I sat on a rug. Biding my time, drinking her wine. We talked until two. And then ,she said "It's time for bed." She told me she worked in the morning and started to laugh. I told her I didn't and crawled off to sleep in the bath.
And when I awoke I was alone. This bird had flown. So I lit a fire. Isn't it good? Norwegian wood.
詞大意是講,我曾經泡過一個女該,或者我應說,她泡過我。她請我到她房間裡去。這不是很好?Norwegian wood。她讓我坐下,隨便坐哪裡。我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椅子,於是便坐在瞭地毯上。我同她喝酒聊天,消磨時光,一直到凌晨兩點。她說該睡瞭。她告訴我早晨要工作,然後莫名的笑著。我說不用管我,便趴到浴缸上睡瞭。醒來我發現隻我自己,那隻鳥已經飛走瞭。我燃起瞭一團火,這不是很好嗎?Norwegian wood。
隻要稍作留心便會發覺,這歌詞有道邁不過去的坎,擋在那裡,十分突兀。Norwegian wood。查看百度百科,總結起來說,那理解牽強附會,十分讓人不齒,怎麼會是像挪威的森林一樣清冷幽靜, 這我實在不敢茍同。就像我在吃饅頭,突然說瞭句天空好藍,然後就有人理解說這饅頭像天空一樣給人寧靜。
歌詞敘述平淡,就是一段小故事,不摻雜什麼所謂高規格的哲理警言,所以此處妄圖向高規格幻想,實在有失其本意。女孩請我去她房間,便已準備好跟我上床,期間有過三次暗示。第一次是最初去她傢,這已經大有苗頭。第二次便是在請我坐下時,沒有可坐的傢具,但是有張睡覺的床。第三次便是女孩要睡覺,而我卻沒地兒可睡,便睡到瞭浴缸上。可我為什麼沒有同她上床,這又實在有些意思。我是個榆木疙瘩,一點也不通竅嗎?多半不是。中文可以翻譯英文,但中文未必能理解英文,英文中wood未必就是中文中所形容的木頭人。
當我找到另一種解讀時,我心中才有些釋然。Norwegian wood便是Knowing she would的諧音。這豈不是很好?知道她想要。細細品讀,有種味道彌漫其間,難以消散。年輕的我與她共同度過瞭一晚上,這裡本應該發生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有發生。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I lit a fire。我認為,村上在其小說中將此展現的淋漓盡致。
書以Beatles的這首歌命名,村上想說什麼?書名作為一個提綱挈領的東西,在此而言,它存在的意義便是貫穿小說本身的格調。那麼《挪威的森林》到底講瞭什麼呢?年輕的渡邊與直子、阿綠之間的故事,這麼解釋很籠統,就像這首歌的歌詞所呈現的故事,我與一個女孩的故事,有種可以感知卻難以捕捉的東西,無力傳達。
當我意識中充盈著這種感覺時,我再次拿起瞭這本書,所不同的是,這次選擇瞭賴明珠的譯本。每當渡邊與一個女孩獨處時,我腦海裡便會泛起一個為什麼上床或者不上床的問題。直至讀完全書,我才明白為何賴明珠說青春絕不是濫交,濫交隻會侵蝕瞭青春。借用玲子的話說,這些人(披頭四)瞭解人生的悲哀與優雅。他們懂得如何在最美的時候保持那份美感,直至它最終飛走。人生的悲哀是消失,是一無所有,即便是記憶與感情。人生的優雅是放手,是目送不以意志轉移的離去。所以John Lennon像詩人一樣,寫出瞭如此有美感的歌詞。如此優美的描寫,讓我想起瞭加繆的《局外人》,兩者迥異的風格與剝離人物本身而無情的敘述,像極瞭火與冰。然而兩者卻真實的刻畫瞭存在於具體之外的抽象感知,佩服之餘,又心向往之。如果羨慕也是種美,無能為力或許就兼具悲哀與優雅。
青春有種自然的野性,那種奔放而向往自由馳騁的心,無形中創生出一種浪漫,它生就的本性使其一直抗拒著責任與束縛,強烈的對抗誕生瞭青春的美,一種外在的美。就像盛開的花,我們很容易捕捉其絢爛的色彩與芬芳的氣息,卻很難意會其短暫的生機與長久的凋零。有時我在想,為何國產青春片能給我以美的感受卻不能給我以靈性中的綻放。思來想去,我覺得,那種美感在上升途中自然而然折斷瞭。好比同樣是幻想,薑文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裡處理的就比趙薇在致青春中好,在通往靈性的路上,薑文就走得比趙薇遠,這也就使我體會薑文的思想時更容易接近其想表達的地方。我總覺得,目前拍青春片的導演,他們思想的高度隻是站在瞭我們普通人的層面,而未能比我們高出多少,以至於他們在表現時就沒有辦法引導我們向他們所想要去的地方前進,想來,他們隻是把那種徒具美型的片段以一種不連貫的姿態歪七扭八的串接起來,於是毫不負責的丟給瞭觀眾,他們為什麼不覺得羞恥?這讓我想起瞭村上在小說中評價那些罷課生的話,他們真正的敵人不是國傢權力,而是缺乏想象力。是不是可以說,即便給這些人放開限制,他們也可以把情色片拍成一部極其低俗的三級片呢?當他們揮霍著這個社會供給的資源時,他們是否該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