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9 21:46:49
文/番茄
對於別人驚詫的目光,我已經從最初的自卑走向瞭從容面對,從最初的哭著講訴到現在的輕描淡寫。在這將近15年的歲月裡我已經習慣瞭大傢看我的目光,我有著愛我的傢人,愛我的朋友們,他們在我最自卑的時候給瞭我支撐,讓我一想到就能擁有力氣繼續前行。
小時候和傢裡的狗玩的特別好,經常是抱著它,但那天開始我的人生就發生瞭變數。它和鄰居傢的狗打架打輸瞭,然後蹲在那裡,我就過去摸它,想安慰一下它,誰知道它以為我是那隻勝利瞭的狗,轉頭就咬上來瞭,第一口咬的是頭骨,沒咬進去,緊接著咬瞭第二口,正好是右臉,當時周圍的大人都嚇傻瞭,叫人的叫人,趕狗的趕狗。在外公趕到我身邊的時候我的白襯衫都已經染成瞭一塊血佈,當時的我意識模糊,隻聽到外公在喊我別睡,然後叫我舅舅送我去醫院,經過簡單的處理縫合後,我看到手術室外面焦急趕來的媽媽,在看到我看她的時候硬扯出來的微笑,從那天開始我就每天打針喝藥,一周下來本來瘦弱的手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針孔。
更沒有想到的是那個醫生說他治不瞭瞭,臉上的傷口便開始化膿,每天臉上都是火辣辣的。沒辦法外公隻好找瞭一個專門治狗咬傷的老中醫,每天把草藥嚼碎敷在臉上,每次半夜醒來都看到外公在給我換藥,兩個月後傷口結痂瞭,終於不用擔心感染的問題瞭。但是,從那以後臉上就留下瞭疤痕,雖然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媽媽也竭盡所能想把疤痕去掉,用生薑擦,用從老人們那裡聽來的各種偏方,可是好像都無濟於事瞭,該留下來的還是留下來瞭。
或許是太小沒有什麼愛美的觀念,一直到五年級我都是以非常優異的成績得到老師和同學們的喜愛。但是在快要小學畢業的時候,我記得那是個大雪紛飛的下午,我和幾個朋友一起回傢,突然就被一個雪球擊中,領頭的那個男生喊道:“醜八怪,你來打我呀。”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子說我,眼淚刷刷刷的就往下掉,我隻記得我那幾個朋友把我拖離那裡,我隻記得當我淚流滿面告訴媽媽這些時,媽媽跟我說:“他們那是嫉妒你會讀書,不要管他們,你隻要好好讀書就可以瞭。”
於是進入初中的我更加努力,初中三年一直是老師跟前的紅人,有時候感覺權利比班長還要大,在同學們面前一直是鐵面無私的形象,所以初中一個朋友都沒有,就連小學玩的好的也因為分班的原因交集不大。成瞭一個三點一線的人,周末也不會出去,別人叫我出去玩也很少出去。
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孤單下去,每天形單影隻的,但是她們的出現給瞭我意想不到的快樂,我們下課會一起去廁所,中午一起吃飯,放學一起回傢。如果不是她們估計我現在還是一副不知笑為何物的表情吧,大傢彼此訴說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學,憧憬著未來的生活,許下對彼此的承諾,約好畢業後相見的時間,那段時間應該是我學生生涯中最開心的時光吧。不用想任何問題,每天媽媽會照顧我的一切,隻需要呆在教室裡面好好學習就行。快樂的時光總是走的特別的快,一轉眼就到瞭緊張的高三。每天睜眼拿著一本書,閉眼還是拿著一本書,越是這種時候就越容易多想,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右邊猙獰的傷疤。那些工作單位會要我嗎?一個這麼恐怖的人,越想越多越想越多,甚至有時候夜不能眠。媽媽看見我日漸消瘦的樣子問我怎麼瞭,我隻能告訴她我的憂慮,她說別擔心,會治好的。
所以在高三上半年的時候爸媽帶我去醫院看醫生,醫生說像我這種隻能進行切除縫合,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完全去掉,而且一年隻能去兩次,一次隻能弄掉一點點。爸媽覺得能弄掉一些就算是一些,所以高三畢業前前後後進行瞭三次手術,每次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都會覺得這個世界待我不公,為什麼別人都有著完美的臉龐,而我卻要躺在這裡進行這種永無止境的手術,為什麼?在第三次手術之後我告訴爸媽我不想去瞭,反正沒什麼效果,沒必要浪費錢。爸媽覺得我長大瞭該自己做主,想怎樣就怎樣,很長一段時間我就在想要是我傢是有錢人就好瞭,就可以送我去外國接受更先進的治療瞭。但是轉念一想,爸媽並不虧欠我什麼,把我養這麼大已經很不容易瞭,在我那麼醜的時候沒有放棄我,送我讀書,給瞭我一個這麼溫馨的傢庭,我得到的已經夠多瞭,不該再奢求更多瞭。
寒窗苦讀終於結束瞭,進入瞭這個我並不怎麼看好的大學,雖說是個一本,終究讓太多對我有所期盼的人失望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