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北京

2016-08-13 17:57:21

第四次來北京,我知道瞭一個名詞——婚外戀,雖然當時我連什麼是談戀愛都不知道。我認識瞭一個男孩,叫石炎鑫,我立馬斷定他命裡五行缺水木,我更是先知般感覺日後他的父母一定把他的偶像定位為水木年華組合。說他是男孩,我一度表示懷疑,因為他和他的媽媽長得簡直一模一樣,倒是他的姐姐長得極為漂亮,跟誰都不像。要我描述他的長相,此刻我已無這種能力,隻記得臉蛋圓圓的,皮膚黑黑的,頭發卷卷的,人傻傻的。所幸,我蹩腳的普通話他還能聽懂大半,基本沒有影響到我和他的溝通和交流,我感到悲哀的是那丫竟然不會說臟話,去瞭四趟甚至多次北京,我都沒聽到丫這個字眼,搞得我日後自學成才,白白浪費瞭資源和機會。

石炎鑫基本沒有其他愛好,唯一的愛好就是找我玩,當然這廝很煩,煩到被我哥臭罵痛打,待其哭過後卻又笑嘻嘻的既不告訴他爸媽也不告訴我哥還有我爸媽,這是我不煩他的原因。我們玩的地點基本就是公園,夜色降臨,小風徐徐,竹林深處,人影憧憧,一對對男男女女摟摟抱抱親親我我,對一個當時沒見過世面心地善良極為單純的我來說,我立馬看得目瞪口呆羞澀異然,他卻視若無睹甚至評頭論足,我當時想的是,他們被人看的時候心中有什麼感覺。多年後,當我和一姑娘在一小樹下避雨,然後纏綿悱惻時,周圍也零星有幾人來往,我當時的感覺是沒有感覺,對過往的人熟若無睹,我甚至看著羞澀異然的姑娘,對他們評頭論足。

石炎鑫的爸爸我忘瞭叫什麼名字,隻記得人稱其為老石,第一次見時,老爸叫我喊他叔叔,我看見哥哥手中拿著一百塊錢,便極為不情願的喊瞭,然後他也掏出一百塊塞給我。古人雲: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這也成瞭我目前為止正直一生中為數不多的人格污點之一,更讓我憋屈的是,待老石走後,媽媽便以為瞭以後我的成長為由,不顧我的人權要求強行沒收瞭我和哥哥出賣靈魂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掙來的兩百塊錢,這一度讓我對那些身陷火坑出賣肉體出賣靈魂的女孩們充滿無限同情。

老石雖然身材走樣,肥頭大耳,啤酒肚,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英姿颯爽的逼人氣質,於是他常常避開石炎鑫的媽媽,帶著身材高挑漂亮大方迷人的女秘書到處廝混,這些我當然不知道,隻是聽人零零碎碎的閑談時總結出來的。不過,老石身旁的女秘書著實漂亮,當然這隻是沒見過世面的我當時的主觀感覺,擱到現在一定不好說,可惜如今已無可對證。老石對外宣稱女秘書是其認的妹子,在其生日時還為她舉行瞭一個生日宴會,我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主要是因為當時吃的飯菜實在是太美味瞭,石炎鑫和他的漂亮姐姐還親切地喊她阿姨,從此以後,喜歡認妹子的男人在我眼裡都不是好男人瞭。

事情是怎麼敗露的呢?流傳著兩種說法:一說,石炎鑫的老媽一日翻開老石的手機發現好多或葷或素的甜言蜜語或者不堪入其目的污言穢語,怒不可遏,當即摔碎手機與老石扭打起來。另一說,老石總是隔三岔五不回傢過夜,這一平時正常但出現女秘書後就在石炎鑫老媽眼裡不正常的反常行為立馬引起瞭其密切註意,便半夜潛到女秘書傢果然發現玄機。普遍為人所接受是第一種說法,多年後,當躺在我身邊的姑娘翻開我的手機搜查上面的短信時,我總是心有餘悸,雖然當時熟的姑娘隻有她一個,不熟的姑娘除瞭她的朋友就是早就沒有聯系的,可見這件事對我影響有多深。

當我老媽問石炎鑫如果他爸和他媽離婚瞭他會跟誰時,他笑嘻嘻地說誰也不跟,並且還會夥同他姐幫他老媽狠狠地把他老爸痛打一頓,多年後,我聽老媽說,他爸和他媽真的離婚瞭,也不知道他最後到底跟瞭誰。離開北京前,我把石炎鑫的小人書都搜刮瞭過來,有《黑貓警長》,《紅舞鞋》,兩本少年科技雜志,一疊數碼寶貝卡片。貪婪如我曾向他索要這些物什,他笑嘻嘻地拒絕瞭,這些都是他的寶貝,結果,離開北京的前一天,石炎鑫來到瞭我傢,依舊笑嘻嘻的,沒有道別,沒有再見,也沒有提他那些寶貝,這便是最後一次與他相見,我自我安慰的把他的不提當成瞭他的默許將他的寶貝都帶回瞭傢,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最後忘記要瞭,如果是的,那麼我是不是掠奪瞭他以後的生活樂趣,那麼他以後的幸福又是被誰掠奪瞭?

多年以後,那些書都被我看瞭無數遍,不知被丟到哪裡,那些卡片早已無影無蹤,那部動畫片我更是早已不看,那個人也不知道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