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8 23:05:47
殺文種的時候,句踐說,“你教我滅吳七種方法,我用瞭其中三種就滅瞭吳國,你那裡還有四種,把它帶到先王那裡去吧。 ”有七種方法滅吳,應當很有智慧,卻遭瞭句踐的毒手。此前,范蠡曾規勸文種,“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為人長頸鳥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樂。”范蠡之智,顯然高過文種,終能免於一死。兔死狗烹這樣的事,歷史上不斷地重演。能夠吟誦《大鳳歌》的漢高祖,也是小雞肚腸。依賴韓信的軍事天才,奪得天下。原說是與韓信“共天下”的,後來非但不“共”,還要瞭韓信的命。倒是張良聰明絕頂,托言辟谷,躲到深山裡去。劉邦一死,張良的辟谷秀也就謝瞭幕,照舊吃飯。說到殺功臣,狠毒莫過於朱元璋。當年幫他打天下,戰將如林。後來朱棣南下,朝廷居然派不出得力將領去帶兵。幸好不是北邊的蒙古人打過來,否則朱姓的江山,傳到第二代也就敗瞭。趙匡胤說,“吾終夕未嘗安枕而臥。”得瞭天下,卻又睡不著覺,夜夜失眠,竟為何事?天下洶洶,想要南面為王的野心傢何其多。就是咱自傢,當年“黃袍加身,”不也是個野心傢?如此說來,野心傢就睡在我們的身邊。
老是疑神疑鬼,睡不好覺,搞得神經衰弱,以為真是狼來瞭,於是起瞭殺心。這是一種思維定勢,世人無論是誰,隻要坐(搶)到這個位置上,總會不由自已這樣去想。原本搶來的東西,難保不被別個搶去。所以,歷史上兔死狗烹之事不斷重演,是完全符合邏輯的。文革時期,我是一個逍遙派,一個觀棋不語的看客。看來看去,看得多瞭,心裡就非常佩服范蠡這個人。那些造反派,開始時受壓,可憐兮兮的。後來得勢,內部就分為許多派別,彼此爭鬥不休。乎沒有例外,一旦外部的壓力消除,內部立刻就分化。人為什麼會是這樣,患難易共,富貴難同?現在這些做生意的人,若是幾個人合夥共同創業。開始的時候,兢兢業業,在艱苦環境中共同拚搏,尚能齊心協力。一旦傢大業大,有瞭豐厚的利潤,就會生出異心。彼此猜忌、齟齬,終至於分道揚鑣。難道人的天性就是這樣?後人把范蠡的這個定律表述為,“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滅,謀臣亡。自古患難易共,富貴難同。”
第三定律:包圍定律
諸葛亮在《出師表》中論及天下興亡之道,“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奸臣和小人,雖為人所不齒,但他們在中國歷史上卻占有重要地位。 皇朝的滅亡,國傢的劫難,往往與他們有關。《史記》中有《佞辛傳》,《漢書》中有《奸佞傳》,《新唐書》及其以後的《宋史》、《元史》《遼史》、《明史》等正史中都有《奸臣傳》。奸臣在歷史中的地位,史傢不敢忽略。
“指鹿為馬”的趙高,“口蜜腹劍”的李林甫,禍國“六賊”童貫、高俅、蔡京等,陷害忠良的秦檜,兩面三刀的嚴嵩,無法一一列舉。若能把他們聚集攏來,可以排列成大軍,浩浩蕩蕩。隻不過,這隻大軍不能用來上陣殺敵,他們所起的作用,就是“包圍”。魯迅先生說,凡是“猛人”,“身邊便總有幾個包圍的人們,圍得水泄不透。”結果,“是使該猛人逐漸變成昏庸,有近乎傀儡的趨勢。”“中國之所以永是走老路,原因即在包圍,……。”這就是包圍定律。包圍者不僅有奸臣小人,還有女人,像妲己、褒姒、以及文革中的白骨精。雖說“女色亡國”論是不對的,但壞女人在歷史中的作用卻不容忽視。將一塊磁鐵投入沙堆中,磁鐵表面便會粘上些許鐵屑,磁鐵吸引鐵屑,是因為存在磁場。圍繞著權力,也有一個看不見的權“場”。各種意有所圖的人都會在“權場”中向著權力中心作定向移動。於是就有瞭“包圍”。包圍是客觀存在的,在我們中國,有權力就一定有包圍。權力越大,包圍就越厚。一個皇帝周圍,有三宮六院,無數的宮女(唐朝後宮宮女最多時可達數萬人),無數的太監,無數的虎賁勇士,還有皇親國戚,文臣武將。千軍萬馬,銅墻鐵壁,把一個“寡人”包圍在當中。寡人心裡高興,就要走出去巡視。但即便他真的走到瞭田間地頭,也得不到真實。因為“下面”的人熟諳蒙騙之術。一切場景都是事先精心安排好的,滴水不漏,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