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3 15:45:55
300年後的人民解放戰爭中,遼沈戰役結束後,人民解放軍東北野戰軍主力也並不是從山海關入關,而是經熱河通過西面的古北口、喜峰口、冷口關等路線,橫越長城進入華北。當時,擁有60萬軍隊的華北國民黨軍,並沒有在山海關集結重兵防守,隻在這裡放瞭一個軍的兵力,就是估計到東北野戰軍可能從其他路線進關,屯重兵於山海關無益。在山海關放置的兵力,也僅僅是起警戒作用。後來當山海關守軍發現東北野戰軍先頭部隊已自熱河進關後,驚慌失措,害怕後路被抄,趕緊向天津撤退,將山海關也讓給瞭解放軍。
通過古北口、喜峰口和冷口關等道路入關的東北野戰軍10個步兵縱隊,將近70萬兵力,攜帶著大量火炮、汽車等重裝備,仍然通過瞭崎嶇不平的山路,跨過長城防線,有如神兵天降,出現在華北地區,直指平津。從這一歷史事實,人們不難想到:明末以騎兵為主,並無重裝備需要馱運的清軍要從這些路線長驅直入華北,更是容易得多。
明清軍隊戰力對比
明末,軍備廢弛。中國歷史上有一條鐵律:歷代王朝的軍隊隻有在經歷開國時的南征北討,或是外患深重時的長期惡戰,才能錘煉成雄師銳旅。而長期的和平歲月後,由於農耕文化優裕生活的消磨和統治者重文輕武政策的影響,軍隊的驍勇之氣消失殆盡。例如宋軍在宋太祖開國之初,是一支能征慣戰的勁旅,平荊南,滅後蜀,定南漢,克南唐,所向無敵。到瞭金軍對北宋發動進攻時,宋軍早已失去當年的驍猛,許多官兵連馬都騎不上去。
明軍的情況也並無二致。立國之初,軍隊久經征戰,精銳無比,因此能多次北掃大漠,令元軍殘餘喪魂落魄。此後200多年間,由於北方蒙古的四分五裂,明朝沒有如漢代匈奴、唐代突厥那樣的大敵,使明軍缺少大戰惡戰的歷練,戰力遠不如前。一旦努爾哈赤崛起於白山黑水,明軍在與剽悍的八旗兵較量中就處在下風。後金時期和清初時的八旗兵,是中國歷史上有名的善戰之師。生長在寒冷關外的女真人,刻苦耐勞,能騎善射,經過努爾哈赤的組織編練,使八旗軍成為一支“威如雷霆,動若風發”的雄悍勁旅。明軍與其作戰,幾乎無役不敗,以致名將袁崇煥認為“隻有憑堅城用大炮”才能抵擋清軍。袁崇煥憑堅城用大炮的戰術,固然暫時阻擋瞭八旗軍的兵鋒,但也滋長瞭明軍過分依賴“烏龜殼”的思想,日後主要憑借堅城以大炮遠射,而不敢冒鋒犯鏑與清軍野戰,無法磨煉出像衛青、霍去病馳騁大漠建功沙場的鐵騎雄師來。
袁崇煥曾設想明軍以構築城堡方式,步步向前推進,壓迫努爾哈赤。按照這種戰略,明軍要很長時間才能把戰線推進到松花江邊,而戰事久拖不決,自然使人民的軍費負擔加重。如果是在別的朝代,這個戰略或許行得通。如唐朝初年曾長期與突厥等民族作戰,並未拖垮國傢的經濟,反而打出瞭一個空前繁榮富裕的盛世。但明朝末年,土地集中達到駭人聽聞的程度,民不聊生的社會已無法承受“遼餉”的沉重負擔。農民起義風起雲湧,遍地開花,明朝從此在“遼餉”外又多瞭“剿餉”和“練餉”。明軍既要對付關外的八旗兵,又要圍剿關內的起義軍,顧此失彼,“不征流賊,即征夷虜;不戰於邊,即戰於腹。馳驅數千裡,經歷彌歲月,炎風朔雪,饑寒凍餒”。節制三鎮的明朝總督洪承疇是農民軍的勁敵,他曾擒殺闖王高迎祥,在陜西潼關將李自成殺得隻剩七騎逃入商洛山。他取得大勝後,被明政府調往遼東前線。洪承疇毫不規避清軍鋒芒,結果統率的14萬精銳兵馬被八旗軍殺得幾乎片甲無存。他指揮的這支明朝最大的作戰兵力的覆滅,使明朝喪失瞭抵抗清軍和鎮壓農民軍的最後資本。
難禦胡馬的農民軍
明朝覆亡後,與清軍作戰的重任就落在農民起義軍身上。當時關內的農民起義軍,以李自成、張獻忠兩大部為首,都是在短短幾年間迅速發展起來的。如李自成在1638年為洪承疇所敗,蟄伏陜南商洛山中,到1640年底才以五十騎殺出商洛山進入河南。由於成千上萬中原饑民的蜂擁加入,他的部隊急劇擴展成為數十萬兵員的大軍,馳騁中原,縱橫關山,最後出師東向,顛覆瞭明王朝。攻克北京之時,這支農民軍實際也隻有三年半的戰鬥歷程。
顯然,在這短短幾年內,參加起義軍的又多為此前從未摸過刀槍的農民,作戰技能很難趕上那些生長於馬背之上、從小就能騎善射的八旗兵。對農民起義軍來說,隻有在與強敵的反復較量中才能鍛煉出堅強的戰鬥力。而明朝的精兵大都在與清軍作戰的遼東前線,在內地與起義軍對陣的多是搜刮有術、作戰無方的部隊。起義軍的作戰能力很難得到錘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