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高位與信諾

今天讀到郝明義解釋六祖《金剛經口訣》中的一句話：「真者不變，如者不異，遇諸境界，心無變異，名曰真如。」聯想到原先純銀在雜念中的片段，頓時矛盾重重，雖純銀做瞭解釋，但你我蕓蕓眾生，是否也有我們自己平凡的真理呢？

一、先看一下郝明義對“真如”的解釋：

「真者不變」要我們人前人後言行一致，也就是在時間橫切面上保持內外一致；

「如者不異」要我們前後保持一致，也就是在時間的縱切面上始終一致；

「遇諸境界，心無變異」，要我們不論驚濤駭浪的翻騰，上下左右任何角度都可以保持一致。

第一點難，第二點難，第三點更難。但做不到第一點不可能做到第二點，做不到第一和第二點，不可能做到第三點。

二、純銀對“高位與信諾”的理解：

通常我們會鄙視，甚至是憎惡出爾反爾的人。

我們重視信諾，把“一諾千金”視為天公地道。如果一個人把承諾看得比利益還要重，那麼他是值得尊敬的。如果一個人輕易推翻自己的公開決定，推翻昨天向別人提出的要求或是作出的保證，即便這個人是你高高在上，掌握生殺大權的老板，私底下，你也會討厭他，無情地挖苦嘲諷他。

以上是我過去的看法。

最近連續看到瞭兩篇報道，關於紮克伯格與喬佈斯，其中的一個共同點是：在公司內部的業務討論中從不重視信諾。他們會輕易推翻任何決定，哪怕昨天還信誓旦旦。 他們很可能一把砍掉自己親口要求上馬的某個項目或功能，或是大大 咧咧地取消曾經承諾過的支持。總之，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在地上的水，很快就幹瞭。這種特性當然使人困擾甚至憤怒。

但二位大神的研究者在報道 中贊口不絕地說，對於身居高位的人，他需要確保自己做出“正確的決定”，而不是被有關於信諾的道德所束縛。如果一個正確的決定意味著對過去的否定，那麼正 確比信譽重要得多。對於身居高位的神級人物來說，過去的成功證明瞭他比大多數人更容易得出正確的結論。但他們未必能一目瞭然，一步到位地得出正確的結論， 更何況市場瞬息萬變。所以自食其言有時候難以避免，解開道德手銬卻有利於公司的長遠發展。

你不是靠道德來管理一傢公司，而是靠成功來驅動 它。

如 果接受這個觀點，那就得小心翼翼地避免斷章取義。達到類似的效果有兩個先決條件。第一，必須是公司核心層，所處的高位能加強下屬的 服從性，而他們直接管理的公司高層通常有更強的抗壓性與應變力。第二，必須在自己的專業領域之內作出判斷，確保你在這裡有比別人更出色的洞察力，然後把不 擅長的部分交給真正的專傢。

此外，研究者還提到喬佈斯一些可怕的特性，局外人看上去可能非常有趣，摘引如下：

他向高層管理人員施加巨大的壓力。他折磨Heidi Roizen的辦法是持續不斷地向她的辦公室、住所、手機和傳呼機打電話——幾乎每日從早晨7點開始。後者被他的盤問以及頻繁的長篇演說搞得心神不定，以 至於最後決定要維持自己精神健康的唯一途徑是不接電話。她試圖隻用電子郵件與Steve聯系，這樣可以使自己能平靜理性地考慮問題，而不被他勢不可擋的即 時存在性所幹擾。

Heidi曾與Bill Campbell談起過此事，後者是Steve任命的蘋果董事會成員。Bill是個正直的硬漢，一名前任大學橄欖球教練，但他也承認，自己正受著 Steve不間斷的電話煎熬。

“試試我的辦法，”她向他建議，“別接電話。”

“我妻子也這麼說。我試過瞭，但Steve 會登門拜訪。他的住處離我傢隻有三條街。”

“閉門不出。”

“我試過瞭。但我的狗見到他就狂吠不止。”

知道我為什麼特別摘錄這一段嗎？我不會告訴你的。但我開始認真考慮，是否要改變對某人的評價。看上去“惡行”是個相對的概念，站在這個角度看是惡行，另一個 角度就變成瞭巨大的魄力與執行驅動力。他要做的事情不是取悅所有人，而是取得市場上的成功。因此他不在乎有些人是否心情愉快。但你知道，中高層——尤其是 高層其實也不太在乎自己是否心情愉快——相對於保住“高層”的位置而言。

當然，如果沒有喬佈斯獲得的一系列奇跡般的成功，沒有成功背後巨 大的聲望與偶像氣場，這些嚴厲的小動作也隻不過是癲者的狂躁罷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