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7 10:35:06
文/稻田(田剛)
人心怪異,一方面排斥逃避,主張進取,一方面又都藏著逃避的心願,論起牢固性和普遍性,倒是逃避更貼近人性和受歡迎,更絕的是,逃避之心,富人、窮人,俗人、雅人,年輕人、老年人竟然驚人的相同。難道逃避也是一種值得肯定的追求?
逃到一個山好,水好,民風樸實,少有塵囂的安靜簡單處,像一個思想的瘋子或弱智的呆子,要麼思接千載,滿腦子放電影,要麼吃睡遊蕩,滿身體享慵懶,避開一切計劃、算計,躲開一切人情,世故,像一隻放飛的鳥兒,或者像一朵飄揚的絮,這是逃避的人生,還是積極的人生?
逃避是人類祖傳的基因,與年齡和財富以及文化無關,富人自不必說,抬腳就逃,利用一切現代化工具逃到一個遠離現代化的地方;沒錢的人也向往逃,兩個年輕人,在旅途中相識,一起辭去工作,到一個好山好水好清凈的地方呆一年,名曰“間隔年”,放自己一個逃避的假,顯然,經濟允許,逃的時間會更長;文化人更不必說,古往今來已經將逃避當做一種最高規格的追求。
逃避既是基因,我也不在例外。逃向何處?其實並無具體的目標,在心裡一挑選,“蒼山洱海”的青翠澄澈便躍入瞭眼簾。
高原明珠雲南洱海,二十年前匆匆的去過,雖是一夥人乘著一艘大船匆匆的一飄,雖是站在船頭匆匆的一望,雖是沿著岸邊匆匆的一蕩,蒼山洱海的面龐和氣息便成就瞭心中的夢想:
有賣掉在城裡血拼下的住房,到洱海岸邊買一處民居安傢,與樸實的白族村民靜靜相處的勇氣嗎?如是自然好,與城市的糾結徹底瞭斷,做一個徹底的逃兵,從此再無血光拼殺,從此再無得失煎熬;但舍不下也可圓逃避的夢,年輕,可學那給自己放逃避假的旅人,到洱海岸邊找一客棧沉迷,年老,則可以做一隻遷徙的候鳥,飛到青山碧水邊尋一處“海景房”租住長居,如能老鳥比翼,攜手湖畔,犒勞艱苦歲月,撫慰斑斑傷痕,也是溫馨。
就坐在客棧前的木質陽臺,癡癡的看天空。高原天空的雲彩總會跳起變換的舞蹈,你可聯想白族男女的霸鞭舞姿是得瞭彩雲的師傳,跟著彩雲一起翩躚;
你可選擇一個遊人散盡的傍晚靜靜的看湖面,如能目遇太陽餘暉追光下,蛋清般柔和湖面的孤舟,你會產生天涯遇知音的激動和“終得返自然”的安然;
在洱海邊安下身心,特別是卸去瞭心的服飾和輜重,在與自然的交往中,你可能會得到嶄新的發現,而且這發現一定是獨一無二,隻屬於你的,例如你一定會看見湖面上下翻飛,起落獵食的白鷗,天當幕,雲伴舞,水如臺,鳥語似歡歌,如果你是逃到此地的常住民,或者是避到此地的暫住客,你可能完全不會心生毫無個性的詩情畫意,倒是會從白鷗的拼殺中看到日常或往昔的自己,疲憊、恐懼之後,發出終得自由的感嘆,揣著這份獨特的收獲,你會產生另一種發現的成就感;
身心都放松瞭,好奇心和童心便會回來,越是勞累和年長,越是激烈,兩心相溶,無論平常從事什麼,都有瞭文藝的氣質,這是對規矩的反叛和世俗之累的替代。
例如洱海上空的雲彩受瞭高原氣候的影響和湖水的蒸騰,總是多變和濃重的,陽光將濃重的雲彩投影到水面,與湖水、草樹和漁舟隨機的一組合,便化出絕妙的山水畫,人力想不出,也畫不出,讓人恍惚和驚訝,給人如獲至寶的喜悅,畫面消逝,人心也就癡癡的找尋、期待和琢磨,這時候,煩惱即便還在,也成為藝術之苦瞭,好在洱海就是一塊巨大的畫佈,彩雲就是高產的畫傢,你無需苦尋不著。
“擁屋洱海”,並非一定要擁有一屋,甚至也不一定要“租屋洱海”,這裡可能有錢幣之澀;放逐洱海也並非唯一的佳地,世間可供疲累受縛之人放松的地方多得是,重要的是應持有一顆掙脫的心,重要的是應接納逃避也是一種人生追求的觀念,關鍵看逃避的是什麼。
註:作者稻田,主張用接地氣的語言和形式,與大傢分享“真事、真情、真感悟”。作品:《此為異客總多情》《執手束河》《魂念北屋》《故鄉拾碎》《南去的列車——鷹廈鐵路首行紀》《何處是鄉愁》等。
點評:說逃避讓人感覺很不爽,換個詞,用逃離就有瞭不同的心境。
現在,有一個很火的說法,叫做“逃離‘北上廣’”。即逃離北京、上海、廣州這些一線城市。這是在大城市房價居高不下、生活壓力持續增長的情況下,在白領中興起的思潮。要不要逃離北上廣,到二三線城市去安放青春,這是兩種價值排序,有些人認為中小城市好的人,以降低人生風險為主要目的;認為大城市好的人,以抬高人生收益為目的。在這裡,逃離的不僅僅是北京、上海和廣州這些一線城市,更是一種不適合的生活模式以及巨大的壓力。這種生存的壓力讓人們不再成為自己生活的主宰,而成為瞭生活的奴隸。眼睛一睜一閉,一天就過去瞭。一天成為瞭一個輪回,每天似乎都在上演著同樣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