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變老

文/文昌

“嘀嗒，嘀嗒”，指針在一秒一秒的轉動，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安靜的聆聽這聲響，心裡總會揚起一些莫名的恐慌，總感覺那是死神的腳步聲，慢慢的向我靠近。終究還是要做點什麼，才不辜負這大好的時光。看著周遭瞬息萬變的世界，時時都有新聞曝出，刻刻都有股市交易，稍有遲緩便會跟不上節奏。對於這些信息都置若罔聞的我來說，隻希望時間能慢點走，我能慢慢的變老。

有時隻要生活中的某一習慣固化下來，便不會多想，照著做就行，這樣就能安心去做自己喜歡做的或者自認為重要的事情。大學時曾有過這樣的念想，要是我能在圖書館裡看一輩子的書該有多好啊！每天都能通過書本瞭解哲人的思想，甚至瞭解大洋彼岸的人們的生活狀態和他們過往的歷史。足不出戶就可以最大限度的享受那份自在。

可我終究抵擋不住時間的流逝，外在的變遷，轉眼就到瞭畢業時節，也曾試著通過考研多待會，再多抱會大學的大腿，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考研折戟之後隻能選擇參加工作，看著周遭的同學一個一個背起行囊奔向祖國大地，要不刻意可能此生難以再見，忍不住淚濕衣襟。看著所有的美好都悄然離去，才瞭悟到時光一起在走，隻是我們渾然不知罷瞭。此時我想狠狠的拽住它的手，讓它慢點走。

一直不理解馬路上為什麼成天都會有車子在走，甚至還把馬路堵成停車場，他們到底在忙些什麼？不能停下匆忙的腳步歇一歇麼？回頭再想，其實是我偏執瞭，我總在從自己的想法單一的看待這個世界。日常的生活平淡得有些平庸，宛如平靜的湖面驚不起一絲漣漪，其實水裡暗流湧動，水裡的魚兒，蝦兒構成的世界也是喧囂不已。一直在變，人也一直在單線行走，在公平的時間面前都沒有回頭路。

小時候總是盼望自己早點長大，至少在大傢一起吃飯的時候，不用自己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等大人來夾菜。不用在想說話的時候，總聽到那句告誡“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可以自己支配金錢買喜歡吃的東西。可等我真正長大瞭，那些向往的東西變得索然無味，也不過如此。還是小時候好，還有人幫你夾菜。

這樣的心態有些不合時宜，跟不上外界的步伐，總是被動的亦步亦趨。面對世俗的要求總是有些力不從心，有時隻能選擇像鴕鳥一樣埋著腦袋，假裝看不見。按我這個年齡的要求，應該去找個人戀愛，結婚，或者此前還得準備好房子和車子，想想這些老大難的問題，我依然隻能懷抱著對美好生活的幻想，隻是享受自己現有的狀態，跑步，看書，寫字。就這樣慢慢的變老，難道不好嗎？ 可惜對於未來終究得準備點什麼，才不至於當我老去，除瞭時間爬過留下的滿臉皺紋，變的一無所有吧！

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未嘗不可。隻是看著周遭世界的變遷，我依然以自己的節奏慢悠悠走，有時真的會錯過很多。每次乘坐飛機，從來隻會擔心他會晚點，讓我久等，而不會考慮自己因為趕不上而錯過航班。因為按我的經驗，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差錯。直到有一次隻提前半個小時到機場，居然不讓辦理值機手續瞭，眼睜睜看著飛機不能坐上去。我反省著自己的節奏，也深刻的領悟到，外在的世界可能真的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哪怕寫進教科書的歷史都不一定就是事實，更別說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

古希臘哲學傢普羅泰格拉說過“人是萬物的尺度”，現在倒覺得時間才是萬物的尺度。時間會一直流下去，可人不會的，人不過是宇宙的一小撮塵埃，微不足道。想到這倒心生幾許敬畏。很多事情我們嫌棄他來的太慢而不願去做，著急這著急那，似乎也沒做成什麼。每次心急煩躁不堪的時候，看著電腦前的綠蘿，我知道它不會因為我的著急而瞬間長大，它需要經過時間的洗禮，一點一點的長大。

我知道死神在嘀嗒聲中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慢慢的變老，對我來說是一種仁慈，那還有無常呢？ 這種不確定的危機感讓我不敢懈怠，我想好好的享受塵世的繁華和生命的燦爛，甚至不願多睡會，因為將來我會睡很久很久。我希望自己能慢慢的變老，不會因虛度而在老去的時候一無所有。

（文昌·溫州·四月·微信號：changchang010）

點評：時間存在的意義是相對的。我們都需要時間，可是時間是無法替代和換取的。時間存在的意義是可以通過各種各樣的事物體現出來的。對於商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對於教師來說，時間就是知識；對於醫生來說，時間就是生命。時間用在哪裡，成就就在哪裡。最愛的文章之一，蘇軾的《前赤壁賦》有一段話：“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茍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 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