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帶光的行走

2016-08-09 21:43:33

文/下午百合

1.《來去》

蒼山頂上尤有積雪,古城裡梨花,早櫻倒都開瞭。城門下做小生意的婦女們,像耐寒的植物,活過瞭冬天。洋人街,人民路上人潮熙熙攘攘,僻靜的巷子裡隨心地兜兜轉轉,卻總是有驚喜的發現。

走到名曰“來去”的小店門口,正是華燈初上之時。吧臺裡兩個男子對坐著吃飯。隻是簡單的兩個小菜,卻有一種傢常的安穩。坐下來閑聊,竟是父子兩位藝術傢,從宋莊遷居至此。

說起大理古城早年的閑適和如今的日益嘈雜,說中國當代藝術近幾年的變化,說一些失望和希望。古城裡聚集著一些藝術傢,開酒吧,開客棧,如今被商業的潮逼退於哪一處瞭呢?

“過不瞭多久,大理會是又一個麗江。”

“你們還會在這裡嗎?”

“肯定不會。已經在找其他的地方瞭”

遂思忖遍佈中國大江南北的古城“商業模式”。已經有太多相似的古城,古鎮,水鄉瞭,這匹脫瞭韁的快馬,什麼時候會慢下來,意識到真正可貴的是純凈的山與水?

就像藝術創作,現在已經被太多與創作無關的東西影響著。

“但是,真正的創作是怎麼一回事,相信每一個老實的藝術傢都很明白。它其實是簡單的,從內心的最深處發出,它沒有辦法復雜。”

“一切與道有關。”

“真正的創作是無需規劃的,在落筆之前,你不會知道它會是什麼。那是天地人一起的創造”

話題打開,忍不住又開瞭一瓶酒。桂花釀,甜甜的不似酒。

微醺時正可以談詩,說一說李太白的落拓,竹林七賢的風流。說海子的大愛與周雲蓬的絕望。

“希望是從最絕望處生出。就像最真實的人是悟到瞭空性的人。”

“一切終將落回來,回到世間,回到生活裡。”

“這就是禪瞭”

“是的,所以覺醒者隻是吃飯時吃飯,喝茶時喝茶”

“對,不與自己糾結,也就不與世界糾結瞭。”

“接納一切”

“欣賞一切”

“經驗一切”

“我們不是被世界遺棄的,我們擁抱這個世界。”

再換一瓶梅子酒可好。播放的後搖音樂輕輕推送,真心好聽。當我們像一朵花,一棵植物在音樂裡開放瞭自己。世界仿佛是神奇的萬花筒,在我們眼前打開。每一刻都是奇跡,每一刻都可以令我們感動落淚。

然而我們不再落淚。我們隻是在這世間不斷地行走,來去,留下痕跡,再輕輕抹去。

2.《花開見佛》

晚間起瞭風,門扇吱呀作響,起身去關上它。泡一壺茶,聽風聲一陣急一陣緩,像個不能與自己相安的人。禪音在客堂間裡回蕩,這沒有滋味處或許有無窮的滋味。

中年男子在桌旁坐下,似有些不安。坐一會又站起。問:

“是什麼音樂?聽來使人心靜。”

“名字叫《花開見佛》”

這人幾番站起坐下。終是坐定攀談起來。

“來過大理幾次瞭,每一次為放松自己而來,卻是一次都沒有真正放松過。就剛才的一刻,聽到這首音樂,突然有瞭幾分鐘的放松。”

看他閑坐時仍舊聳起的雙肩。知道是一個不肯放下自己,活在頭腦裡的人。

怎麼讓他明白,頭腦隻是後天對“自己”的狹隘認同,而心,才是全部的世界。我們以為自己瞭解的,隻是偏仄的一角,我們從未覺知和接納自己的全部。

一念未起之時,頭腦的分別未起。世界沒有分成好的,壞的。它隻是我們當下看到的世界。行為沒有對的,錯的,那隻是我們當下在體驗的行為。而正如人一落胎就生在一吸一呼之間。我們終究落於二元。頭腦分分妙妙在運作。我們以為一切都在頭腦的掌控之中。

“是。我的思維從早到晚不停,即便在睡眠中好像也沒有完全休息。”

“有沒有試著做一些隻是讓自己開心,而毫無意義的事?或者什麼都不做,不想?”

“說起來,好像很多年沒有瞭。一切的事情隻有在被頭腦允許的情況下才會進行。”

真相卻不是那樣的,事實上一切的感受來自於我們的心。而心,有一些我們看不到的地帶。

多去感受一下自己的心,少一些對外界的分析判斷,會不會更輕松呢?

“年少的激情之後,對很多自己原來喜歡的東西有瞭看法,不再去做那些年少輕狂的事瞭。生活裡面感性的部分越來越少,這或許是職業的習慣吧。”

是的。社會把人們塑造成不一樣的“職業人”,好像那才是我們的生活道路。其實,真正的道路在生死之間,甚至超越瞭生死。這短短的驛途能說明一切嗎?那些我們看重的,註定會越來越輕。在死亡到來的一刻,是否仍能懷著一種感恩與喜悅之心,跟隨著一束光無悔地離去?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