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9 21:50:42
文/許中波
一個三卷本《平凡的世界》,從人物的童年走到壯年、暮年。悲歡離合著主角的故事,唏噓感嘆著讀者的心情。如果從田潤葉初和孫少安出場的情節起,任誰也無法料想到這個妙齡女子會接受以後殘疾的丈夫並安之餘生。每一本小說自始至終的讀者既是觀眾,又是書中某個人物的靈魂再現——悸動著對方的悸動,苦難著對方的苦難。我們伴隨人物前行的腳步,感受瞭甜蜜愛情的美好,祭奠瞭勇敢生命的早逝,體會瞭成長過程的辛酸。但故事終有一個結局,也許我們也一直在期待結局,不過當結局來臨的一刻,在我們心裡翻雲覆雨的仍是心中主角這坎坷不羈的一生。
虛構的小說尚且如此,真實的人生又怎能例外。
我們生活的這個年代,既能說好,也能說壞。好的是自鐵腕人物厲行改革起,物質生活有瞭極大的豐富,生活方式雖言西化而被詬病,但真真有瞭大的進步;壞的是,一切向“錢”看的市場經濟社會導致瞭前所未有的精神“文化大革命”——無論誰主導的年代,這都是一個貶義詞。年輕人的“急不可耐”和這個時代的“俗不可耐”共同構成瞭一道繁華盛世的靚麗風景。於是,和“五四”仿佛同處一個關口,這風景便引來瞭無數公知、思想者前赴後繼的反思和批判風潮。而處在風潮中的普通人,對於這點大風大浪卻早已做到瞭處變不驚,甚至諷刺意味濃厚地說:精神難抵腹中食,愛情不能當飯吃!
你可以苦笑,但不能否認。
同樣的體悟,想必有所經歷之人,都能牢騷一二。然而,牢騷可以泄懣,卻不能泄惑;抱怨可以解悶,卻不能解題。有人說,有價值有意義的途徑在於尋求解決之道,然坐而論道易,遍尋解藥難。況且,社會風氣使然,凡夫俗子誰又能做到獨善其身?持此種觀點的人也是在被逼無奈中不情願地做瞭大多數,甚或再給一個抒情的機會,還可以高呼“有心殺賊,無力回天。”但……賊是誰?所有人雲亦雲的人可以隨聲附和,但若將這個字眼摳的一絲不掛,那個赤條條的賊群裡面就會赫然發現自己的身影。如果非要找個犯罪動機或主使者的話,我們也隻能推脫說這是時代的共謀。
不過,這不應該成為我們束手就縛的借口,它不必要更不充分。因為,總有一些人在踽踽獨行中濯清漣而不妖,總有一些人在彌足珍貴的時間中收獲瞭富足。
這些人有很多,隻不過今天的主角是周哥。
從畢業算起,應該五年有餘瞭。年輕人不覺時間長,五年卻也處在短長之間。當在超市門口,再一次聽到周哥熟悉的聲音時,某一個瞬間,你會覺得一切還沒有消逝,一切卻又恍如隔世。迎面走來,周哥微駝的身板仍有幾分消瘦,精練的頭發順著棱角分明的臉型勾勒出幹練,那副總愛滑落的眼鏡時不時透露出儒雅的氣息。當這些標志性的符號在你眼眸裡再次定位到這個人身上時,你會由衷地感到開心。這次見面,我等好久瞭。
從北京回來之前,我與周哥在QQ上有過幾次閑聊,希望回傢後見面一敘。確切地說,周哥應該是周老師,周哥這個稱謂是我在心裡叫的,隻是心口不一罷瞭。數日之後,列車穿越閃爍的空間和時間,把我從一個城市轉移到瞭另一個城市。星期六的上午,石市迎來瞭難得的明媚陽光,下瞭公交打車的期間,周哥說他已經到瞭。
“上來吧,”周哥爽快地說,“前面還有一大段路,我駝你一段。”走瞭一段,我也就不再推辭,順勢坐到瞭後座上。周哥牟足瞭勁,在保持平衡的同時,試圖讓電動車加速上路。我小心翼翼地等待左搖右擺狀態的結束。突然,周哥停瞭下來,說沒有插鑰匙,怪不得電動車不往前走。他熟練地把鑰匙插到座位下方的鎖孔裡,打開瞭電源。我發愣的瞬間,一下子就被逗的樂不可支。這是一個近不惑之年男子的幽默嗎?隻是幽默的那麼自然,那麼真切。就像外露的酒香,至於從哪個空子裡鉆出來的就顯得不那麼重要瞭。
沿著寬闊的大街,身旁車水馬龍,我和周哥在陽光的護送下找一傢可以喝粥的粥鋪。這幾日,我胃部偶感不適,昨日還嘔吐瞭半晌。周哥本來說一起吃個混沌,在得知我的情況後,卻執意要找一傢粥鋪。我們去瞭先前的一傢,不巧關門大吉。後來輾轉瞭幾條街,才在一條小巷子裡落腳。兩碗粥,三個包子,一碟花生米,這就是午餐瞭。本來我原意是想請周哥去吃飯,最起碼三菜一湯吧,於禮於節都說的過去。結果,我們坐到瞭一傢粥鋪裡面。大大的窗戶讓陽光肆無忌憚地在桌子上奔跑,不得不承認,這還是第一次和周哥面對面坐下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