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想做個好人?

2016-08-13 16:47:44

閑言少敘,正文如下:

在我看來,讀書從來都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從我的經驗來談,如果我把一本書看做是必須在單位時間內完成的任務,那讀書就是件非常要命的事情。確切的講,閱讀應該是一種習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閱讀還應該劃入“好習慣”之列。當然,任何一件事都不能用“絕對”這兩個字來概括,有時候,閱讀一些“壞書”反倒會使人更加愚蠢,人們犯傻的方式很多,比如滿腦子裡都是些“致富學”“如何做男人”“如何做女人”之類的人,就很難變得聰明。但如果能夠“健康”的運用“閱讀”習慣的話,我估計也沒什麼壞處,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好處。

在這裡,我要明確一點,讀壞書的“壞”很多,讀好書的“好”很少。據調查,中國人的每天平均讀書時間約為四分鐘,比愛愛的時間還要短,如果在去掉讀“壞書”的時間,估計也就是個打噴嚏的時間。從這個數字我欣慰的看到,即使人們不閱讀隻愛愛,八成也不會發生什麼大不瞭的事情。這是可喜的成就,是人類歷史的一大跨步,具有裡程碑的意義。所以,我很想為這四分多鐘的意義歡呼,可是,作為一個還讀點書的人,卻又覺得笑不出來。不禁要問,讀書真的就那麼“二”嗎?

恐怕答案是肯定的。讀書不光有點“二”,甚至還有“裝逼”的嫌疑呢。這一點很像中國人喝酒,一幫三教九流圍著一張桌子混侃,如果你初來乍到,必定要喝一杯,以示尊重。如果你說你不能喝,便會有人大聲嚷道“你不給大傢面子”,這時候你就顯得非常的“二”,如果你說,“我一會兒有事”“我戒瞭”之類的話,理論上,就屬於“裝逼”。中國人厭惡差異化甚至超過厭惡自己的敵人。在我們的圈子裡混,你憑什麼和我們不一樣呢?

所以,有時候我會不情願的認為,人的生存價值就是要符合自身的角色標準,一個圈子要你成為什麼,你就必須成為什麼。如果你不喜歡,就會有很多人指著你罵大街,你還不能還口,因為你一旦還口,一大套的說法便會撲面而來,搞得你招架不瞭幾分鐘,就抱頭鼠竄瞭。別不信,你隨便到哪個網絡論壇裡走一遭,就基本上明白我到底在說什麼瞭。

因此,很多有自知之明的人,免得橫遭不測,幹脆保持低調。我記得崔健幾年前的那張《給你一點顏色》專輯裡有句歌詞是這樣寫的“紅色黃色和藍色,分別代表人的心,身體和智慧,如今這三個顏色統統被泥土蓋瞭起來,就像眼前這個社會大醬缸”。老崔是個願意把話“說透瞭”的人,在一個普遍缺少“爺們”的時代裡,老崔的歌永遠象征著勃起的力量。我喜歡崔健勝過喜歡所有的歌手,這一點毋庸置疑,因為老崔“不裝乖”,也從來沒聲稱自己是個“處男”。在一片“愛情買賣”的叫賣聲中,老崔光著膀子喊到“太陽照常升起”。

很久以前,法國人托克維爾走訪美國,回國後寫瞭一本書叫《論美國的民主》,我剛開始看這本書。作為社會學的權威論著,我現在才開始看,算是補課。書裡有很多觀點讓我有撥雲見日之感,放在當代,一點也不過時。比如,托克維爾在討論政體的時候,使用瞭“各自重要性”和“全體重要性”這樣的詞語。實際上,美國的民主政治原則,無非就是在無休止的協調這二者之間的關系,在相互的制約中,不使任何一方占有絕對的優勢。如今哪哪的都嚷嚷著創建和諧社會,在托克維爾看來,“矛盾共存”才叫和諧,而“統一思想”這類的鬼話,無非就是群體強奸個人的借口罷瞭。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這是一句最經不起推敲的格言。自古以來,人民最喜歡的事情是什麼?恐怕就是到菜市口看殺人。殺掉譚嗣同時,人民歡呼,殺掉路易十六時,人民也在歡呼。大眾心理學傢說,大眾是沒有智商的,不管殺掉誰,永遠不缺的就是看熱鬧的人民。可以說,嗜好暴力的,不僅僅是薩達姆和本拉登,還有一個最難對付的對手,他的名字叫做人民。群體意識的形成,把社會變成瞭醬缸,打破一個醬缸的方法就是革命,革命後又形成一個新的醬缸,醬缸-革命-醬缸-革命。恐怕這他媽的就叫做歷史吧。“各自重要性”和“全體重要性”,當托克維爾提出這兩個理論時,我真的佩服的五體投地。

而對於現在我們中的大多數人,在“醬缸體系”的社會中,又哪裡去尋找什麼“各自重要性”呢?今年八月的時候認識瞭一個老外,他說瞭很多“他的認識”,他說“中國缺少反叛文化,反倒人們卻情願去追捧垃圾”,作為中國人,我很不認可他的觀點,但當時又拿不出有力的證據去辯駁他。《南方周末》在一篇討論當代民謠歌手的境遇時寫道“他們曾經是想在一群好孩子當中做一個壞孩子的人,如今卻想要在一群壞孩子中做好孩子。”這句話說的再明白不過瞭,所謂反叛,無非就是在好孩子和壞孩子之間來回跳躍罷瞭。很多很多的觀念都在潛移默化中變味瞭。二十年前,被人包養的女孩被罵做“破鞋“,十年前被包養的女孩被叫做情人,而現在呢?甚至“包養”已經開始影響人們的“婚姻觀”瞭。男人們可以毫無顧忌的對女人們大談自己的“獵艷史”,女人們也可以直接說出自己的“物質要求”。不管是二十年前,還是現在,人們似乎總是擺不正“愛”和“欲”的位置,不是用道德大棒把人砸死,就是拿媚俗的論調把人惡心死。如今,當道德標準陷入最尷尬的處境時,反叛文化?不就是讓我去做一個好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