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5 22:13:22
這群人沒有自己開互聯網公司,算不上財富上的成功者,但是他們並沒有過著窘迫寒酸的生活。比如凱文·凱利自己的博客網站、版稅等收入足夠養活他找一個地中海小島去呆上半年,思考10年後的互聯網世界。
而更重要的是,他們在社會上其實有著很高的地位。美國企業界甚至政府都對這群思考者青睞有加,把他們作為社會智囊,經常邀請他們提供針對未來一段時 間內的情景分析(Scenario Planning),以便從企業內部發現問題,結合外界環境變化帶來的挑戰與機遇,建立符合情理與歷史發展規律的推演平臺,然後運行關於未來發展軌跡的多 元化推演,從而幫助企業發現未知的機遇與挑戰,並更為合理地制定長期企業策略。
“比如我不久前去迪斯尼參與討論,發現迪斯尼關心的問題是 ——未來5年、甚至10年人們可能會用什麼看電影?對於這個問題,我們會有一群不同學科的 分析師進行各種關於未來的模擬,這是我們這些大腦所擅長的。”凱文·凱利舉例說。這並不是空想而是一種基於技術哲學的思考和推演,因為有些東西不是市場調 查和數字分析就能解決的。
作為互聯網的基礎科學,“技術哲學”和“技術社會學”一直在被中國社會所忽視。其最直觀的體現就是,那些寫成功者傳記的書多到沒地方擺,而卻很少有人去思考未來,因為這個社會的眼睛都盯在今天和明天,對於“後天”則沒時間、也沒興趣去思考。
這 或許就是中國雖然可以憑借擁有龐大市場而誕生瞭眾多賺大錢的互聯網企業,卻從來沒有真正引領全球潮流的創新應用,更沒有誕生改變人類發展軌跡的偉 大企業的原因。就像人類歷史上的偉大文明都是在哲學層面有深入思考和偉大建樹的文明一樣,對技術哲學的積淀,恰恰是一個族群在信息時代創新和領先的前提。
第一批成功者的責任
凱文·凱利說自己不算是“成功者”,但是他很享受現在的身份和角色。一個社會,不可能所有人都要做個世界級企業,總要有人去思考那些別人沒時間思考的問題,也總要有人在大傢抓住“技術春天”百花齊放的時候,去研究下一個年代的“大氣候”。
凱文·凱利把自己看作一個科學傢,但也是一個技術哲學的佈道者。“無論作為《連線》雜志的獨立董事,還是編輯、出版人、作傢,我一直努力在做的就是 整合各種觀點與信息,並盡可能地傳播。” 凱文·凱利甚至在自己的個人網站貼出告示——任何企業無論大小,隻要購買25本他的新書,他便願意無償前往與企業員工面對面進行交流、演講。他像播種者一 樣,努力將求索與思考的種子撒向更多人,以期他們獲得幫助與成功。
參與和資助這種信息與成果分享,在美國企業界蔚然成風。凱文·凱利說: “在美國大型的互聯網公司和傳統企業都將這群思考者奉為座上賓。比如直到今 天,Google都會利用每天的午餐時間,邀請一位在某領域有深入思考和研究的演講人來公司進行演講並錄影,以備內部更多地交流傳閱。這個被稱作演講人系 列(Speaker Series)的長期知識積累對啟發Google員工創造力有相當大的幫助。”
美國商業界、甚至整個社會這種風氣的誕生其實很簡單,凱文·凱利說:“第一批成功者是為社會定下基調的人。他們的所做所為直接影響社會發展的方向與進程”。
他覺得正因為美國商業界第一批成功者有“思考下一個10年”的意識,才會在過去上百年的時間裡,不斷形成一個個龐大的智庫和眾多“商業科學傢”群 體。那些有效運轉的智庫體系,誕生之初大多是來自私人的資金支持,之後則會向企業收取高昂的傭金,最終通過完全市場化的商業行為運轉自如。這個體系吸納、 聚攏和扶植瞭非常多的思考者,而正是這個群體保證瞭美國的商業智慧和創新思維走在瞭世界的前面。
至於為什麼大的互聯網創新都是來自美國?凱文·凱利認為,美國互聯網第一批成功者對於科技力量的篤信、對於未來的關註以及對於知識的敬重,特別是他們積極“傳遞成功基因、容忍失敗”的文化,是回答這個問題的關鍵。
凱文·凱利觀察到美國互聯網領域很多成功者都忙著“開枝散葉”而非“圍城砌墻”──“第一批成功者後來大都是天使投資人,他們渴望把自己攜帶的成功 基因傳播出去,所以他們總是努力觸碰更多的人,希望通過讓更多人成功來創造一個‘新的世界’。而下一批人成功後往往也會像第一批成功者一樣做著同樣的事 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