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7 22:27:08
揚州明月,照著憂心忡忡的蕭皇後。她知道,夫妻親情再也喚不回皇帝這隻斷線的風箏瞭。楊廣曾顧影自憐,跟皇後吹牛說:“好頭頸,誰當斫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嘴臉。蕭皇後不得不丟開最後一絲幻想,陪伴及時行樂的皇帝“趟渾水”。
《北史·後妃傳》記載瞭蕭皇後內心的痛苦,有人稟告,宮外馬上要造反瞭,請示皇後怎麼辦。蕭氏擺瞭擺手,惋嘆道:“天下事一朝至此,勢去已然,無可救也。何用言,徒令帝憂煩耳。”翻譯成俗話,就是混過一天算一天。
“女戰俘”最怕男人過手
有一首著名的《箜篌引》,妻子哀悼固執任性、落水而死的丈夫:“公無渡河,公競渡河。墮河而死,當奈公何。”這才叫“良言難勸該死鬼”,誰也沒辦法。雖說楊廣自詡的“好頭頸”沒人來砍,然而在公元618年春天,他卻被叛臣用一條褲腰帶給活活地勒死瞭。
蕭皇後親自收屍,手邊什麼也沒有,隻能拆幾塊床板,草草地拼瞭一副薄棺材。50歲的楊廣倒在地上,他曾親親熱熱地挽
著蕭氏,情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們互相攙扶著過瞭23年苦日子,也曾相視而笑,守著歡蹦亂跳的小兒女……人間富貴,已成雲煙。昔日枕邊人,死得像個叫花子。恩恩怨怨,就這麼瞭啦?就這麼瞭啦……
剛得勢的弄臣宇文化及,從頭到腳打量這位“女戰俘”——大隋的正宮娘娘,天下男人,誰不神往?宇文化及意味深長地笑瞭。
有種說法,蕭皇後和宇文化及私通,但《北史》、《隋書》都沒有類似記錄。人們寧願相信,蕭皇後從一而終;可惜,美麗的“女戰俘”一旦落到男人手裡,就不再是人瞭,而是一件任由推來搡去的傢當、一個尋歡作樂的玩物,甚至像個小玩意兒那樣,被隨便轉讓。隋煬帝死瞭,也就無所謂“蕭皇後”瞭,“戰俘”蕭氏粉頸低垂,默然無語。老天爺給什麼,她就接受什麼。
《隋書·宇文化及傳》交代得非常藝術:“化及於是人據六宮,其自奉養,一如煬帝故事。”勝利者霸占六宮,和隋煬帝生前一模一樣。蕭氏的處境可想而知,俘虜還能怎麼樣?甭耍娘娘脾氣瞭,休說什麼尊嚴、高貴,想活,就得逆來順受。這個儀態萬方的女人定然成瞭宇文化及的囊中之物。
常說“男人四十一枝花”,而女人到瞭這個歲數,就開始走下坡路瞭。從二八妙齡起,十多年就能消耗她們一大半青春。隻有非常奇特的女性例外,比如,埃及艷後克莉奧佩特拉,她生完孩子之後,仍讓愷撒和安東尼兩位羅馬英雄神魂顛倒。蕭氏就是這種奇女子,步入中年,仍舊端莊、俊美。宇文化及從這位大美人身上,獲取瞭帝王的幻覺。公元619年,他居然跑到魏縣(今河北大名西南),關起門來當皇帝。
皇帝,永遠是天下的“頭彩”,除非足夠強大,否則誰覬覦,誰挨揍。宇文化及的狂妄行為,馬上招來滅頂之災——爭頭彩的竇建德殺上門來。竇建德是農民義軍的領袖,如今兵強馬壯,腰桿兒粗得很呢。他自稱“大夏王”,口口聲聲說是為死去的楊廣報仇。聊城(今山東聊城東北)一戰,竇建德動用拋石頭的“撞車”,四面攻城。這種原始土炮,殺傷力強大,聊城隨即失陷。
蕭氏再次面臨當俘虜的噩運。這回,她想死瞭。既不哆嗦,也不哭鬧,面無表情地等待死亡。所幸,搶救及時,而且碰上瞭“忠於大隋”的竇建德,戰勝者居然對她非常“禮遇”。《舊唐書,竇建德傳》裡說:“建德入城,先謁隋蕭皇後,與語稱臣。”盡管沒上繩索,未遭關押,竇建德還畢恭畢敬地給她施君臣大禮,蕭氏依然未獲自由。與其說她被解救,還不如說被“接管”。一個徒有虛名的前朝皇後,有什麼資格在義軍營寨裡養尊處優呢?
傳聞,竇建德霸占瞭蕭氏,惜乎尚未見到過硬的文獻。不過憑《舊唐書》的記載,也能猜個大概,“建德每平城破陣,所得資財,並散賞諸將,一無所取。又不啖肉,常食唯有菜蔬、脫粟之飯。其妻曹氏不衣紈綺,所使婢妾才十數人。至此,得宮人以千數,並有容色,應時放散”。有理由相信,在竇建德那兒,蕭氏似未受辱。這是義軍的政治需要,也受周圍條件的制約。其一,竇建德人品正派,還未墮落到霸占女俘的地步;其二,竇建德身邊蹲著一隻“母老虎”,老婆曹氏幾乎寸步不離,看得很緊;其三,蕭氏留駐時間並不長,約摸兩三個月後,就被突厥人接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