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8 23:10:14
持久的防邊行動,地方官不得不考慮到行政成本。1743年,雲南開化鎮總兵塞都上疏建議,“防邊與出師,所費相等。請調集官兵,用彰天討”,反正防邊與出兵花的錢差不多,不如派兵打進去,一鼓作氣解決邊境滋擾。乾隆帝對此予以駁斥:“此萬不可行者”,理由是:“交夷小醜,仰視天威,莫不震迭,若敢於侵邊,自應加以翦滅。乃該國素無逆命之端,又無仰籲救援之請,忽焉越境撻伐,師出無名,即使傳檄可定,亦非國傢柔遠之意。”意思是說小國安南如果打我邊疆,肯定會滅瞭它。但現在它蠻聽我的話,又沒有要我派兵過去,我不好去幹涉。突然派兵幹涉,不符合柔遠的國策。不願意打破普天之下的宗藩體系。
【結語】
面對國門前突然而至的屬國難民,清廷的做法通常是給予優待,送回原籍,以示柔遠。然而當難民威脅邊境的安定時,朝廷便變得更加現實,不再一味柔遠,卻走向另一個極端——用更拙劣的辦法全力封堵難民潮。
事實證明,堵也好,建議派兵幹預也罷,廣西雲南的關隘防守在寬與嚴的拉鋸中消磨著行政成本。難民身份的復雜性與低效的管理體制,讓這一辦法收效甚微。清廷上下似乎沒有想到在頂層設計一整套解決邊境難民問題的方案。
相比之下,對於今時的敘利亞難民問題,德國能夠擁抱而不是拒之門外,就是有發達的社會管理體制以及成熟的經濟形態做支撐,全社會能夠給予難民“溫馨的傢。”而200多年前的清王朝,顯然不具備民族國傢——德國一樣的社會管理方式。二者身處的不同國際關系環境造成瞭這種差異。
包括越南在內的東亞活在清廷主導下的“普天之下”,區域內莫非王土,王土之上,俱是天朝赤子,中越間的臣民並沒有像今天這樣有著鮮明的國傢身份認同。面對越南難民,清廷官員思考的並不是難民湧入版圖內如何管理,而是有無必要接受的問題:既然屬國子民我都有義務管,那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不將難民交由屬國管理?這也許可以解釋清廷為何將難民送回去,不願意將其吸納為“編戶齊民”。
直到19世紀中期,清廷贏得中法戰爭,承認越南獨立。疆界勘定、難民處置,進而成為清王朝及其日後的繼承者們必須考慮的重大“真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