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2 23:01:39
薛萬才搖搖頭。
“九爺”對手下說:“帶他去吃飯。”接著他又說:“你快點吃,吃完瞭來帶路,今晚就去把錢要回來。”
薛萬才吃完飯,來到瞭外面的大廳。嚯!他嚇瞭一大跳,大廳裡擠滿瞭光著上身的漢子,他們一人手裡握著一把雪亮的斧頭。
一個頭目模樣的人把薛萬才拉到前面,說:“頭前帶路!”
龍老板早已睡熟,他的房子裡裝有德國西門子公司生產的電扇,風悠悠的,吹得很舒服。
“不好瞭,老板,起來。”
夜裡值班的監工焦急地叫瞭起來。
“怎麼回事?”
“斧頭黨,斧頭黨來瞭!”
“什麼?”龍老板癱在床上。
“你怎麼搞的,在床上撒尿。”龍太太咕嚕一聲,龍老板才發現,自己尿都嚇出來瞭。
“姓龍的,下來!”外面的人開始喊起來。
龍老板隻好硬著頭皮從樓上下來。到瞭樓前,他差點又癱掉瞭。門外站著無數的漢子,他們舉著火把,那油光的脊背和雪亮的斧頭在火把下閃閃放光。
“姓龍的,我們是來給我們的同鄉領工錢的。”
這時,龍老板才發現,薛萬才站在自己的前面,他終於明白是什麼事瞭。
“誤會,各位大爺,實在是誤會。”
“少你媽的廢話,你不給工錢,還打人,沒有王法瞭?”
“誤會,是手下誤會!快叫賬房,把這位薛先生的工錢送來。”
很快,賬房送來瞭9塊大洋。
“混賬,怎麼就這一點?”龍老板罵瞭手下人一頓,“薛先生傢裡有事,給他20塊工錢,另外,再拿100塊錢來給各位大爺買水喝。”
手下人領命去瞭,立刻把錢拿來瞭。
接過錢,一個舉著斧頭的頭目說:“龍老板,我們的規矩,是不見血不回的,今天,你倒還識相,我們就給你留個小紀念,讓你將來無論走遍天涯海角,都不會忘記我們安徽人。”他的話剛說完,幾個手下立刻沖上前去,抓住龍老板。
“你們要幹什麼,幹什麼?”
那幾個人沒理他,麻利地將他按倒在地,按住瞭他的一隻手。有個持斧頭的人用斧頭的一個尖角輕輕一剁,龍老板的一截小手指頭被剁瞭下來。
龍老板嚇得昏死過去。
薛萬才拿瞭錢,迅速回到合肥上派河,為父親治好瞭病。
2個月後,薛萬才又來到上海。他是來投奔“九爺”的。他實在難以忘記“九爺”那不白不黑的臉堂。
下瞭火車,薛萬才找到一傢鐵器店,買瞭一把雪亮的斧頭。揣著這把斧頭,他來到日暉巷的安徽會館。
“九爺”是誰?
“九爺”就是王亞樵。他譜名玉清,別號擎宇,又名王鼐,字九光,“九爺”之稱即源於此。
雖然王亞樵的勢力在上海灘發展起來,但王亞樵卻愛憎分明,從不恃勢凌人。
在“斧頭黨”中,有一個叫做羅小海的成員,原先在“萬盛米行”當二櫃。他的老板李萬盛年近花甲,太太柳如意卻才24歲。
羅小海30來歲,安徽傢裡本有妻室,所以男女之事極熟。加上久居都市,吃喝不愁,身體養得強健,不免常有躍躍欲試之感。李老板本是聰明之人,加上根本不能滿足妻子,所以十分留神。不久,他就察覺到瞭。有一天,把羅小海與柳如意在自己的床上捉瞭個正著。
不料,羅小海不僅沒有絲毫的負罪之心,反而指著胸膛振振有詞地說:“實話告訴你,老子是‘斧頭黨’。薪水你要扣就扣,事情你要講就講,隻是斷瞭我的衣食,不能斷我的斧頭吃肉!”他從床頭摸出一把雪亮的斧頭,往地上一撂,又回過頭在柳如意白花花的大腿上擰瞭一下。
李老板當然知道“斧頭黨”是何等角色,打掉瞭門牙隻能小心地咽到肚子,明明戴上瞭綠帽子,卻牙縫也不敢張。
倒是羅小海,不但常常當著李老板的面去找柳如意睡覺,還常常到同伴中去得意洋洋地吹噓自己的本領。
王亞樵聽說後,十分憤怒,大罵道:“無恥小人,真不如一條狗:想玩女人,上海灘的姨子尿也能把你淹死,那麼多為什麼不找?竟與主人之婦私通,還仗人勢,以‘斧頭黨’相威脅,辱我門庭,壞我名聲!今念同鄉,死罪饒恕,活罪不免。去,砍掉他的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