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權力規則帶回傢

2016-08-15 22:48:06

張安說,妻子這麼能幹,他一方面很欽佩,另一方面讓他覺得很難受。“就像在傢裡的感覺一樣,”張安說,“什麼都不需要我,妻子一眨眼把什麼都處理好瞭…… 這讓我覺得自己一點價值都沒有。”

張安多次向妻子表達過這種感覺。一開始,白麗會註意一下,但很快又忍不住“把一切都搞定瞭”。最後,張安就隻能用歇斯底裡的吼叫這種方式向她表達憤怒。
“看上去,妻子不過是吞並瞭我的公司。但內心中,我覺得是我的世界被吞並瞭。”張安說,“我一退再退,一退再退……但現在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再退瞭。”

在三個多小時的談話中,張安很多次講到“我說什麼都沒用”,這仿佛成瞭他的口頭禪。

兒子:“她很可愛,也很可恨”

兒子張義則說:“我隻感覺到有媽媽,爸爸的門總關著。從小到大,他帶我出去玩的次數不超過五次……爸爸就像是教科書上的科學傢,讓我尊敬,但離我很遠。”

對於媽媽,張義總結說:“她是很好的領導,很差的妻子,獨裁的媽媽。她很可愛,也很可恨。可愛的是,她讓我有依靠。可恨的是,我沒有獨立自主。”

張義說,從小媽媽就已“把我的一切從頭到尾都安排好瞭”。現在,張義讀貴族高中後,是寄宿,周末才回傢。一開始,白麗讓司機接張義回傢,但後來改成自己接,並主動在路上和兒子談心。白麗對黃醫生說,兒子是她最大的安慰,“他上進又聽話,是個乖孩子……我們沒有代溝”。

至於孩子的未來,白麗說:“由他自己選擇,但我已經幫他把路鋪好瞭。”不過,張義說,他對媽媽這句話的理解是“我(指白麗)很民主,但你要聽我的……我隻能接受,我沒有選擇”。

張義說:“感謝媽媽,她操心太多瞭,把我的一切都安排好瞭。”但說著說著,他的眉頭皺起來說:“媽媽很強勢,我的地盤不斷被她侵占,留給我的空間越來越少。”

心理醫生:她的安排並不舒服

最後,白麗說,沒有女人願意做女強人,她也不例外。實際上,她的理想是“做回一個普通人,你看許美,小鳥依人,什麼都不用自己操心,丈夫又疼她,多好啊。”
因為不是正式的咨詢,在離開北京前,黃傢良接受瞭白麗的餞行,和她在北京一傢著名的飯店吃瞭次午餐,也切實地領略到瞭白麗的行事風格。

他們剛坐下,白麗就立即叫來瞭服務員,一眨眼就把菜全點好瞭,沒有征求他的意見。顯然,菜都比較昂貴,是這個餐廳的特色菜,但多數都是在廣州長大的黃傢良不愛吃的。

黃傢良說,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更深切地體會到瞭張安父子的感覺:白麗為他們安排好瞭一切,但這常常是他們不想要的。為什麼會這樣呢?

黃傢良說,這是因為,白麗還有一句座右銘“我不理會感覺,我隻解決問題”。這種方式在公司裡可以“快刀斬亂麻”,並且,工作上的核心是利益,隻要利益上處理得好,感覺的確不是特別重要。

但傢裡完全不同。傢裡講感覺,理解並接受彼此的感受是最重要的,利益已退居次要位置。但白麗沒有意識到這種分野,她想當然地用工作中處理利益的方法來處理傢裡的問題,結果引出瞭一系列問題。公司中需要強有力的領導,隻要領導能帶來利益就是好領導,但傢中需要的是愛,是理解與接受,白麗將自己不自覺地擺在 “傢庭領導”的位置上,控制丈夫和兒子,為他們安排好一切,這顯然是將權力規則帶回瞭傢。

(2)不懂傢的珍惜規則 男強人隻會用錢表達愛

作為“女強人”,白麗“知道”在傢裡應該怎麼做,隻是做的方法錯瞭。但作為男強人,50歲的趙飛對傢庭問題束手無策。

趙飛是北方人,在廣州有瞭厚實的傢業,但婚姻一直不順,已離瞭兩次婚。今年,他又結瞭第三次婚,妻子阿燕隻有22歲。但結婚三個月後,阿燕就鬧離婚瞭。

以前兩次失敗的婚姻給趙飛留下瞭很重的心理陰影,見到黃傢良後,他第一句話就是“你說,難道是我有心理問題嗎?”

趙飛很愛阿燕。她三年前來廣州打工時,他就認識瞭她,覺得她非常有勇氣,很欣賞她,前前後後幫瞭她不少忙。今年,出於報恩心理的阿燕主動向他求婚。趙飛說,他相信阿燕不是為他的錢而來。

婚後第一次沖突是很小的事。阿燕要他陪她逛街,他拒絕瞭,因為“一個膀大腰圓的大男人陪個小丫頭去挑襪子、買內褲什麼的,實在不對勁。”他給瞭阿燕一張信用卡,要她自己逛。結果,阿燕把信用卡摔在地下,哭著說:“我才不要你的臭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