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寫“暴力作業”

2016-08-16 23:46:06

我非常害怕和老師把關系搞僵瞭,就俯首帖耳,陪著笑臉,一 臉謙虛地聽老師的教訓,把責任全攬我自己頭上。我的態度終於平息瞭老師的怒火,她的情緒有所緩解。我又進一步拉近和她的關系,使她終於表示出對這一次作業 不再追究。唉,我認為自己的做法乏善可陳,但作為傢長,在那樣一種情況下,不知自己除瞭這樣做,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

我很理解這位數學老師,她主觀上是很想把數學教好,但由於文化底子——這一點從她的談話中能明顯感覺到——使她在教學上力不從心。一個自身學習能 力低下的人其實也不會教別人如何學,這也導致她一方面會采用一些蠢笨的辦法去教學,另一方面骨子裡很自卑,經常有些很變態的做法。

比如,她在課堂上給學生發作業本時有幾種發放方法。如果都做對瞭,她就把本發到學生手上;如果有錯題,就扔到地上,讓學生彎腰去撿;如果學生的錯題較 多,不但作業本扔地上,還要捏學生的臉蛋。圓圓還被她捏哭過一次。學校嚴格禁止老師打學生,這個老師隻能采用捏的方法。為這事我曾給校長打電話反映過,校 長說感謝傢長的反映,要下去問問,但事情並沒有什麼改變。

在這樣的老師面前,傢長能有什麼辦法。我隻能更多地尋找機會和這位老師接觸,盡量和她把關系處好,以便下一次再發生什麼事時,方便和她說話。

但我不能告訴圓圓我的這些無奈與方法。那天我回傢隻是告訴圓圓找過數學老師瞭,說老師也意識到多抄定理沒什麼用,同意不抄寫瞭。別的沒對她多講,讓孩子簡單些吧,隻要幫她把問題解決瞭就行瞭。

現在許多孩子都在不同程度上遭受著暴力作業,不光是來自學校的,也有來自傢庭的,有的傢長一生氣,也會用寫作業來懲罰孩子。暴力作業的本質是教師和傢長對學生的奴役。

哲學傢弗洛姆說,人可以使自己適應奴役,但他是靠降低他的智力因素和道德素質來適應的;人自身能適應充滿不信任和敵意的文化,但他對這種適應的反應是變 得軟弱和缺乏獨創性;人自身能適應壓抑的環境,但在這種適應中,人發生瞭神經病。兒童當然也能適應暴力作業,但暴力作業中含有的奴役、敵意、壓抑,會全面 地破壞兒童人格與意志的完整和健康。

傢長一定要首先註意,自己絕不制造暴力作業;同時要支持孩子對來自學校的這種作業說不。傢長 要積極尋求和教師、學校的正面溝通,可以找老師談,可以向學校反映,也可以自己想辦法保護孩子。許多傢長一邊抱怨老師留得作業太多太不合理,一邊看孩子在 暴力作業中苦苦掙紮而無可奈何、袖手旁觀,這是最壞的。

圓圓小學同學中有一個很流行的笑話。說兩個孩子打架,被老師罰寫一百遍自 己的名字。其中一個孩子很快寫完被放走瞭,另一個孩子寫好長時間還沒寫完。老師批評他寫得太慢。這孩子憋瞭一會兒,終於大著膽子對老師說:"老師,這不公 平,他的名字叫於一,而我的名字叫阿佈杜拉·庫依艾茲·烏力特利古拉赫"--所有的傢長和教師,在開心一笑時,應該有多少反思啊!

來源: 《尹建莉:好媽媽勝過好老師》|看看豆瓣上的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