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8 22:56:10
有兩種類型的對稱:重復與遞歸。遞歸是指在子層次上的重復——就像一片樹葉上的脈絡那樣。
如今,對稱在一些領域不再流行——這是以前濫用對稱導致的一種反彈現象。建築師從維多利亞時代開始,就有意識的在建築中采用不對稱設計。到瞭一九二零年代,“不對稱”成瞭現代建築主義的外在前提。然而即使這些建築物在中軸線上不再對稱,它們中依然存在大量對稱的細節。
在 寫作的每個層次中,你都能找到對稱——從句子中的成語詞組,到小說的結構層次。你會發現音樂和繪畫領域存在同樣的現象。馬賽克畫(和某些塞尚的畫)通過重 復同樣的元素形成瞭強烈的視覺沖擊力,而組合對稱產生瞭一些最令人難忘的的作品,尤其對稱的兩半互相起反應時,就像畫作《亞當的誕生》和《美式哥特》。
在數學和工程學中,應用遞歸,特別的有效。數學歸納法簡潔優美。在軟件中,一個問題用遞歸來解決,幾乎可以肯定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埃菲爾鐵塔看起來非常驚人的部分原因是,它的結構是遞歸式的,一個塔疊著一個塔。
對稱的危險性,尤其是重復循環的危險性在於,它可能被用於替代思考。
好的設計近似自然。與其說,去模仿自然有些固有的好處,還不如說大自然已經花瞭相當長的時間來解決各種問題,如果你的答案看起來很類似自然界裡的東西,那是個好跡象。
臨摹並非作弊,鮮有人會否認“故事應該像生活”。從生活中獲得靈感是繪畫的有效手段,但它用處常常被誤解——從生活中學習畫畫的目標,並非簡單做記錄,要點在於,你要從生活中獲取些值得咀嚼玩味的東西:當你目光註視著一些東西,你的雙手進行更有趣的工作。
工 程裡模仿自然也是有效的。船隻擁有長長的脊骨和肋骨,就像動物的胸腔那樣。在有些情況下,我們不得不等待更好的技術出現:早期飛行器的設計者把飛行器設計 成鳥兒的樣子失敗瞭,是因為他們沒有足夠輕巧的材料和足夠強大的動力(萊特兄弟的引擎重達 153 磅,卻隻有 12 馬力的輸出),也沒有精密的控制系統,能夠讓飛行器像鳥一樣飛翔。不過我可以預測,小型的、無人駕駛的、像鳥一樣飛翔的偵察機,會在五十年之內出現。
現在,我們有瞭擁有強大計算能力的計算機,我們不但可以模仿大自然的結果,還可以模仿大自然的方法。基因的運算,能夠讓我們創造出因為太過復雜而在通常條件下設計不出來的東西。
好的設計是再設計。第一次就把事情做對的可能性事很小的。專傢會預料到,會丟掉一些初期的作品,他們為計劃的變更做瞭計劃。
把 作品扔掉需要自信。你必須有魄力想,會出現更好的成就。例如,當人們開始畫畫,他們常常不願因去重畫那些不對的地方,他們覺得做到這樣已經足夠幸運瞭,如 果他們再做一次,可能會變得更糟糕。他們說服自己:這畫其實還不錯,真的——事實上,也許他們的意思是看起來就該這樣。
這樣很危險!你應該培養出一種不滿足的精神。在達芬奇的作品裡,一根正確的線條背後,往往是五次六次的嘗試。與眾不同的保時捷 911 後車廂,是粗笨的原型上再設計而成的。在賴特早期給古根海姆現代藝術博物館做的設計中,右半部是一個古巴比倫金字塔式的建築,他把它倒轉過來,成瞭現在的模樣。
犯錯誤是正常的。與其把錯誤視為災難,不如讓它們更容易檢驗與修復。達芬奇或多或少發明瞭素描,使得繪畫這件事,能夠承受住更多的探索與負荷。開源軟件的 Bug 更少,因為它更能容納 Bug 發生的可能性。
一些介質能夠讓改變變得更容易。當油畫顏料在十五世紀取代蛋彩(用蛋清代油調和的雞蛋水膠做成的顏料),畫傢更容易處理一些諸如人像畫的困難題材瞭,和蛋彩不同,油畫顏料可以混合,也可以被覆蓋。
好的設計可以進行模仿。對模仿的態度,往往是反復的——初學者一知半解時最容易模仿,然後開始嘗試原創,最終他意識到追求正確比追求原創更重要。
無知的模仿是通向壞設計的良方。如果你不知道你的想法是從哪來的,你很有可能在模仿一個模仿者。拉斐爾風格在十九世紀中期如此流行,以至於每個嘗試畫畫的人都要模仿他,經常帶些刪改。正是這種情況,而並不是拉斐爾本人的工作,惹惱瞭前拉斐爾學派3。
(註:前拉斐爾學派,他們認為拉斐爾時代以前古典的姿勢和優美的繪畫成分已經被學院藝術派的教學方法所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