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仙圖

文/徐緩歸

古有十大名畫，畫仙圖名列其首。

相傳此畫乃畫仙莫悔封筆之作，因此得名畫仙圖。

這畫仙圖裡的綠水青山、鳥木蟲魚自是不必多說，最為傳神的是山腳溪邊畫著的一位仕女，傳言此女乃畫仙以自身血肉註之而成，其色千年不褪，故此女雖無靈韻卻仍有奪人心魄之力。

某日，此畫被一潦倒青年於祖屋中得之。

青年雖不學無術，然其出生於書畫世傢，亦知此畫絕非凡物，遂日夜參拜，求保功名。

畫中女子見青年如此虔誠，不禁漸生凡心。

一日畫中女子破畫而出，幫青年作山水圖數許。

青年憑畫一時名動京城，世人皆言其畫頗有百年前畫仙風骨。

青年與姑娘兩情相悅，不久結為連理。

女子粘人，關懷無微不至。然青年恨其身無靈韻，如同行屍走肉，日久生厭，煩心透頂，但又恐功名盡去不敢言語。

數年之後，青年靠著畫中女子所作之畫在國畫大賽中一舉奪魁，被封為畫聖。

真可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遍長安花”，青年正是意氣風發，竟惹得相國千金也心生愛慕。

恰巧這相國千金也是個傾國傾城的可人兒，一雙明眸秋波暗送，青年被迷神魂顛倒，得哪裡還有拒絕之理。

洞房花燭夜，青年在門外緩緩展開畫卷，卻發現畫中隻剩綠水青山、草木蟲魚，畫中女子早已不知去處。

青年愣愕，許久，又將畫卷卷起，輕嘆，莫要怪我。

一日，皇上聽說相國女婿乃是當今畫聖，欲一睹其才。

青年自畫中女子離去，早已是功力盡失，隻能百般推脫。

皇帝以為青年推脫隻是謙遜，便親自下旨招其進宮。

青年自知推辭不過，隻好硬著頭皮進宮畫畫，畫的一塌糊塗。

皇上震怒，以為青年欺負他看不懂畫。

本來這欺君之罪乃是死罪，不過顧及相國臉面，便免去死罪關入大牢。

相國大人為官數年，深知人情世故，第二日便宣佈與青年斷絕一切關系，他不再是相國府的女婿。

青年在獄中受盡煎熬，名利兩空，情人不認，友人割席。

垂垂欲死，唯有相國千金念及昔日情分，打點相救。

數十年後，恰逢大赦。

走出大牢，路過相國府，一瞥之中，恰與相國千金目光相遇。

相國千金嘆息，這些年你老瞭不少。

青年回道，韶華白首，不過轉瞬，隻可惜辜負小姐大好年華，小姐大恩此生難還，下輩子還你吧。

說罷，青年仰天大笑，笑中帶淚，淚中帶笑。

相國千金望著青年離去的背影，淚眼朦朧。

他走出京城，走到山河日落，走到鬥轉星移。

終於他在一處破舊的古宅前停下，這裡是他的祖宅。

緩緩地，他打開一方木盒，裡面裝的正是那副畫仙圖。

原來青年當日自知負心，便將這畫仙圖偷偷藏回瞭祖宅，一切又回到瞭原點。

青年癡癡地看著畫仙圖，喃喃說道，當年我嫌你身無靈韻，今日我便以我之靈註你血肉，既是報答你的恩情，也算是贖瞭我的罪過。

說罷，青年引劍自刎，血濺三尺，血滲入畫中，染紅瞭一溪清水。

說來也怪，那早已消失的畫中女子竟又緩緩浮現，隻是可清晰見得，那畫中女子臉上竟多瞭幾縷淚痕，靈神緩動，宛如真人。

窗外一陣清風吹過，那畫仙圖輕抖幾下，竟自顧自的燒瞭起來，化成一把飛灰隨風而去。

從此，世間再無畫仙圖，隻是空傳瞭一個名頭。

大叔，那就是說這世上根本沒有畫仙圖咯？

嗯，可以這麼說。

那多沒勁，再給我講個別的故事唄。

好好好，那就再給你講個當朝畫聖娶漁傢女的故事吧。

坊間傳言，當朝畫聖天生異相，自出生時脖子處便有一條長餘數寸的小蛇胎記，別人都說這是星宿轉世。

再說那漁傢女，雖說生在農傢，卻是個十足的大美人，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就像那畫裡走出來似的……

作者：徐緩歸 微博@徐緩歸

做溫柔的人，寫溫柔的事，我活在我的故事裡，陌上花開徐緩歸。

《國風·邶風·日月》有雲：

日居月諸，照臨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胡能有定？寧不我顧。

日居月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寧不我報。

日居月諸，出自東方。乃如之人兮，德音無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報我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