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7 10:49:11
我現在幾乎不喝可樂,基本是老年人的狀態,倒不是為瞭活得更長久,僅僅是個小事兒讓我這麼做瞭。
大約是十年前的樣子,冬天宿醉,改天醒來有點口幹舌燥和不舒服,於是開瞭一大桶可樂,爽爽的灌瞭幾大口,蓋瞭蓋子扔到那瞭。
時間過瞭約摸一年,不知怎麼的,那桶可樂被我看見瞭,想想該扔瞭它。卻發現,沒有什麼壞瞭的跡象。於是,好奇的開瞭蓋小心翼翼嘗瞭一小口,如舊的味道,隻是缺瞭點氣。突然就厭惡起來瞭,糖度那麼高的可樂,放置瞭快一年,竟然些微變質的兆頭都沒有,這個“長情”、這個“保質”,讓人有點害怕。大約從那個時候起,可樂我都敬而遠之瞭。
說起來,人就是個矛盾玩意兒,想盡一切辦法,讓東西味道不錯、然後有個安心的保質期,再然後,過瞭保質期最好最惡心的方式去爛掉,這樣才心安。一個超瞭保質期/保鮮期的東西,總是讓人心生疑惑,特別是味道還不差的時候。
如今的時代,大致就是“娛樂至死”或是“情懷尚存”兩者的cos表演,輪番上陣,不亦樂乎。正正經經的生活,基本是“茍且”的代名詞,要麼拿娛樂至死慰藉,要麼就充滿情懷的幻想遠方。於是,大約每個人都屬於浸滿瞭防腐劑的僵屍,保存完好,就等著“詩和遠方”,或是堅持的比娛樂新聞長久點就行。人生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個“人生保質期”又如何?
現如今,“努力不老”比“努力變好”更重要,小鮮肉要變也要變成老鮮肉,無非是動動刀子或是塗點什麼打點什麼,保鮮期大多讓人咋舌。於是乎,每個人要做的也差不多,把自己保質期無限的延長,雖然不能返鮮,但起碼不能變質。想想你周邊,多數人如此,人生沒歷練幾年,就大致說“自己是什麼樣的能做什麼,這樣就挺好”,活的遊刃有餘卻也千篇一律,保質是保瞭,品質不咋地,人生味同嚼蠟。
還有些,人生務必新鮮,保質期有沒有無所謂,保鮮期那是必須的。萌是個屬於青春的詞兒,但如今上至八十下至肚裡的胎兒賣萌那是必須,賣萌賣到蠢,最為常見和普通。賣得瞭萌,似乎就新鮮鮮活,嘟個嘴閉個眼,年華瞬間就倒流。好好說話那是不行瞭,偶爾覺得朋友圈的自拍,比微商的刷屏還讓人不可忍受。黑名單與其給前任準備,還不如誰自拍,自動歸入。
總還有些人,整個軀殼保質不來,選擇性保護。留著一顆初心,一個遠方。千面變幻,惟心永恒。留著“初心”,就有重新來過的機會,念著遠方,人生就充滿美妙的詩意。現時茍且最大的理由,是因為要護著“初心”、留著“遠方”。當下茍且,未來茍且的幾率也大,要是初心迎接到未來的茍且,想想也是好笑慘到尷尬。
據說,最健康的生活,買菜最好要本地外加時令,雖然看似單調,但於身體大有裨益。身體總是最容易受欺騙的,稍許的誘惑就抵擋不瞭,什麼時節吃什麼,說來枯燥的很,但似乎是不擔心保質的最佳辦法。於是乎,保質約等於你該幹什麼幹什麼,什麼時節該幹什麼幹什麼。
中國最玄也最質樸的就是“天人合一”,無非是個春生夏長、秋收冬藏、順勢應境。裡面的道道不深,淺顯易懂,反正幻想突破季節自然的、逆潮流而動的,都沒有好下場,保質都會成瞭大問題。那可否說,人生的保質,也無非是別盯著不是這個季節的事情,汲取這個季節最應該的食糧,完成對自己最自然的成長?
想起,小時候,媽媽會在夏天的時候,西紅柿去皮蒸熟,灌裝在吊針瓶子裡。蒸瞭密封,到瞭春節的時候,拿出來熱瞭,做個西紅柿雞蛋或是湯羹。那時候覺得,人生美味無過於此,雖然味道已然似是而非,差強人意。但冬日裡品著夏天的味道,總是有些喜悅。想想,和我們的不願意變老、熱衷於保鮮差不瞭多少,自己給自己的安慰罷瞭。及至今天,我們也總是喜歡在季節裡遇到不是這個季節的物件兒,似乎總是充滿驚喜和享受的快感。
再往後,我們明白,要想健康的活著,養生的第一要素,除瞭心情,該就是活的和自然協和。那就不能夏天想著春天或是秋天。既不賣萌,也不賣老,既不盯著遠方,也不痛罵今天的茍且。情懷永遠是對著當下的,情懷對著未來,那是茍且的托辭。或許這樣,人生的保質期還絕少防腐劑和添加劑,雖然那些東西讓你覺得心安,卻讓你懷疑人生和自己。
你的保質期,這個時間既是眼前又是臨別這個世界,於是沒有遠方也沒有茍且,努力變好永遠比努力不老來得實在。你依靠外界手段,維持的每一份新鮮或是保質,都會讓你被保鮮劑和防腐劑浸潤。味道無限誘惑,卻無限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