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8 22:59:14
文/魯小陽
楔子
如果時光允許,我想看著你一步一步從一個小女孩成長為妙齡少女,然後從結婚生子到垂垂老去。這是個悲傷地過程,也是個讓我知道那些蹉跎時光裡,你愛我的點滴。
一
似乎在每一個小說傢的筆下,奶奶的形象一直都是那種滿頭華發面容慈祥,手裡端著一碗雞蛋面等待外出玩耍的孫兒歸來的形象。真可惜,我的奶奶不是。
二
如果說時間在奶奶身上留下瞭什麼痕跡,那麼在我看來最深刻的便是奶奶的頭發。爺爺說奶奶年輕時的秀發賽過黑芝麻般烏黑,有不少身強力壯的莊稼漢都因為奶奶的頭發想把奶奶娶回傢。我看著爺爺一臉自豪,撲哧一笑,然後忍不住歪過頭看瞭一眼坐在床頭帶著老花鏡縫衣服的奶奶,問題脫口而出,“那爺爺你是怎麼把奶奶娶到手的?”
“你爺爺年輕的時候好歹也是個知識分子。”爺爺語氣中透著一股子好漢不提當年勇的感覺。
“什麼知識分子?”我一臉好奇,湊上去問。
“當年大隊書記的文書。”爺爺回憶當年勇的語氣讓我禁不住一陣崇拜,心想著那個時候的文書可不就是很厲害。
“什麼文書不文書,我當時不就是看你老實巴交的一人。”奶奶頭都沒抬,老花鏡專心的跟著針腳移動。
爺爺摸摸腦袋,嘿嘿笑著。
我轉過頭去註視著奶奶,看著那頭曾經迷倒萬千莊稼漢的烏黑秀發已經是銀絲閃閃瞭,背後的那團髻也頑強的證明著歲月的滄桑。
垂垂老矣。
三
在我很早的記憶裡面,奶奶是最不疼我的。這不是假話。
在農村裡面,各種叔叔阿姨爺爺奶奶的輩分是我最頭疼的,因為我特別容易記混。可是不喊人在農村是不禮貌的,不想被爸爸媽媽批評的我就亂喊。
最搞笑的就是我媽媽喊嬸嬸的一個人,我喊嫂嫂。問題是就這麼一直喊下來從沒變過,其他人我見一次換一個稱呼,唯獨這個人我一直喊著嫂嫂,一直到現在。於是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我跟媽媽回來的路上碰到她,媽媽喊嬸嬸,然後我跟著奶聲奶氣的喊嫂嫂。街道上聊天的人都特別樂,說這小孩子還知道自己長輩分。
還有那麼一個人我從來沒有記混過,那就是一個族裡的太奶奶。至於血緣上的關系,我實在分不清楚,這個要溯本求源的話可能要把我太爺爺都抖摟出來。
我之所以喊她喊的很準就是因為她對我很好。那個太奶奶隻有一個兒子,有很多女兒,所以她傢就有很多好吃的。那個太奶奶唯一的兒子沒有結婚,因此她傢丁稀少。我小時候很機靈,虎頭虎腦特別惹人喜愛,喊人嘴也甜雖然記不住該喊什麼。於是那個太奶奶特別喜歡我。
於是我摸清瞭這個規律,每次看到她都屁顛屁顛的跑過去語氣的喊一聲太奶奶。她呢,特別開心的拉我的手回傢去給我拿好吃的。我就扶著太奶奶跑去她傢拿好吃的,邊扶邊偷著樂。其實那個年代的零食也就是山楂片果丹皮還有什麼糖之類的,但是幼年的我特別愛吃酸,百吃不厭。有時候我還在太奶奶傢吃午飯吃晚飯,媽媽曾經做好瞭晚飯挨傢挨戶的圍著村找瞭一遍然後哭笑不得的發現我坐在太奶奶的傢裡已經肚皮滾滾瞭。後來摸清瞭規律媽媽也就不再找我吃飯,我餓瞭自然乖乖回傢,沒回傢那就是在太奶奶傢裡吃飽瞭。
但是我奶奶呢,在我幼年那些有趣的記憶裡面,唯獨少瞭奶奶的影子。媽媽說,奶奶什麼都不給我吃,有瞭好吃的自己留著。
於是即使在街道玩耍的時候看見瞭,我也不喊她。
說到這,我突然覺得很有必要說一下奶奶的樣子。
奶奶個子很高,在後來的時光裡我還玩笑說我之所以可以長很高還是多虧瞭奶奶的基因,因為爺爺不高,爸爸也一般。奶奶體型也很大,屬於骨架天生很大的那種,臉長長的,不笑的時候很嚴肅。因為這些,我們村裡有些小孩子都害怕我奶奶,喊她大馬猴。馬猴在農村裡說的是吃人的怪物。雖然我不喊她,但是我知道她是我奶奶啊。那些小孩子一喊奶奶外號我就跟他們打架,打架之後在晚飯的時間被別人傢找上門來媽媽就不讓我吃飯瞭。
我背著手站在門邊上看著爸爸媽媽吃飯,眼裡噙著淚花心裡面怪奶奶,雖然我知道待會會有媽媽煮的雞蛋羹。
四
一月份的寒假我本來打算留在學校,最終還是回瞭傢。
怪隻怪,時光不等人。
我上瞭高中之後奶奶笑容漸漸多瞭起來,伴隨著笑容增長的還有皺紋。那些喊著奶奶外號天天跟我打架的小夥伴們也都到瞭談婚論嫁的年齡,寒假回傢跟鄰裡鄰居的嘮傢常,問最多的除瞭成績也就是女朋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