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是已不必說

文/餘巧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好像你已遠去…你的沉默明亮如燈，簡單如指環，你就像黑夜，擁有寂寞的群星。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遙遠而明亮。”

每每讀智利著名詩人，政治學傢巴勃魯.聶魯達的《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也仿佛自己也已置身於一片黑夜中，看著那閃亮且緊湊的星星，隨同著黑夜的沉默不言不語，幸福且知足。

生活中，也欣賞懂得沉默的人，像午夜的海，內心暗流洶湧，神態淡如遠山。許多繁瑣的事，不說。

不說。

一個人的修養，不需要別人的誇獎，也不需要自己的解釋。修養，是當你走到一個人的身邊，聞到的在散發著的氣味。談及修養，想到瞭王菲。喜歡聽王菲的歌或是有聽過王菲的歌的人，都知道她的歌，似天外仙音，空靈渺遠。記得有一次春晚，天後獻歌，之後許多人在網上吐槽，說天後唱歌竟然跑調。天後唱歌跑調，一時嘩然。以往被吐槽的明星或站出來說些什麼，或解釋，或調侃……然而大傢也以為王菲會做出什麼舉動，卻沒想一幫俗人翹首等瞭半年，也沒見她對此發表過半句金言。不解釋，不憤怒，不調侃，不急惱，不……不說。

長短盡由他人道，她不買賬。她的不說也是她的一種修養，她不為之擾，過自己的生活，她做自己。做不一樣的王菲。

不說。

與某些人的緣分，就像在夜色中開的花，不能見到陽光，黎明之前，即自行默默凋謝，且將不再開花。那是月光和陰影的緣與情，走出瞭那段城池，還是要繼續趕路，愛情，也就這樣充滿幻覺，始終有希望，也始終無望。

金嶽霖愛林徽因，一愛便是一輩子。不用寫酸麻的情書，不用說甜膩的情話，隻在心裡滿滿的、沉沉的裝一個人，像古蓮埋在地層深處，永遠一顆休眠的種子。在金嶽霖晚年的時候，有人提議他當眾說說林徽因，他說：“我所有的話，都應該與她面對面的說，我不能說……我沒有機會同她面對面說的話，我不願意說，也不願意有這樣的話。”

這是真愛至深的一種境界。在愛情的世界裡，隻有兩個人，其餘的人也隻是看客。有時，即便是兩個人之間，也可以不說。無聲勝有聲，我們也能聽見對方心裡刮的是哪個方向的風，前提是你是真心的在愛。我記得我問過一個朋友，一位很實誠的男生，“你怎麼就這麼確定她是你最愛的女生呢？”他沒有回答我任何他們在一起時的甜蜜，相反他說：“當她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即使什麼也不說，我知道一點就夠瞭，我們在一個空間裡，她在某一個地方努力著，她讓我想要變成更好的自己。”她讓我想要變成更好的自己，這大概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好的贊美和誇獎瞭。

古詩裡有：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即使不得語，那綿密的情意還都在，在相望的眼神裡，在經過腳下的湍急河流裡，悠遠，沒有盡頭。

不說。

一個人要做到對自己的美、善良、聰慧完全不自知，才顯得貴重。一旦有瞭自知，品就會下降一個層次。就仿佛梔子花不知道自己有多香，不知道自己有多幽靜。天性、天分、人格魅力，從不需要發言和解釋。

著名文化學者餘秋雨在“秋雨學院”揭牌儀式上，談到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時表示，很高興諾貝爾文學獎回歸文學本位，莫言的平靜、自然、謙虛的態度讓人喜歡。莫言無論獲獎前還是獲獎後，都一如既往的平靜。你看，他現在安靜的在傢鄉住著，那麼平靜，那麼自然，那麼謙虛。正如他所說：“人到中年，我除瞭努力爭做一個坦率的人，我還想努力爭做一個謙虛的人。做一個坦率的人士為瞭在夜裡不失眠，做一個謙虛的人是為瞭能進步。”他的謙虛與平靜，雖有所守，有所棄，但也始終和外界的嘈雜與虛榮隔著一條銀河。

窗外風起不息，林木嘩嘩擾人。隻當是春水潺潺，聽與不聽之間，寸心不驚。紅塵喧鬧，隻做無言低眉人。

不說。

生活的根莖，是一顆自然的平常心。如同涓涓清流從心底淌過，來自我們與世間周遭的人與事和睦相處的道理。它是一種無法言語的喜悅，是那麼不確定的事，不劇烈，也不榮耀，如花期一期一會，隻開在當下。

所以，我有多愛，也不說。

點評：該靜靜該說說。不說是不必說，因為一切盡在不言中，那需要的是一種默契，或是一種自在威嚴，如天不言自高，海不言自深；當說必說，因為現在的說是為瞭以後不必老說，你若不說，又有幾人能懂？而且，說，一定要說得透徹說得明白，擲地有聲，有理有據，不諂媚不信口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