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隱喻

2016-08-13 16:34:51

文/漁樵阿飛

電影《少年PI的奇幻漂流》中,PI向作傢講瞭兩個故事,一個是少年派與理查德帕克在海上漂流如同天堂般的夢幻場景;另一個是眾人自相殘殺,最後PI生存下來的殘酷敘述,少年PI和生性殘忍的廚子,斷瞭一隻腿的水手以及PI的母親逃上瞭救生艇。水手跌斷瞭腿,廚師設計殺死瞭無力反抗的水手,PI的母親為瞭保護PI而被廚子殺死,廚子把他們倆切成一塊一塊來當做食物和餌,憤怒的PI殺死瞭廚子,獨自一人漂流到瞭墨西哥灣。一邊是茫茫大海中飄蕩的浮舟,深夜裡的無邊黑暗,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咆哮的理查德帕克,食人島的晝與夜,一邊是浩渺雲煙中的深邃星空,深藍色絲絨般的夜幕,倒映著漫天星光的絢麗海面,美得醉人的落日,雄偉壯觀的飛魚群,令人如癡如醉的水下世界,神跡般的世外桃源.......

PI問作傢,“你選擇哪一個故事”,作傢說,“第一個”,PI說,“你選擇跟隨上帝”,故事終究是故事,孰真孰假,殊難分辨,夢幻與真實,殘忍現實與虛構真相,相比於事實,真相,其實你更願意相信哪一個罷瞭,抑或如人所言,“第一個故事像一扇門,第二個故事則是一把鑰匙,可以打開第一個故事,看見門後隱藏的殘酷真相,那就是第三個故事。”

之前寫過一些拙文,有人問我,“你寫的這些故事的人物都是誰?”,我說,“看過李安的《少年PI》麼?”他說,“他講述瞭一個關於信仰的故事”,“你有信仰嗎”,“自戀算麼”。“那你更相信哪個故事?”,他低頭作沉思狀。

我說,“大概兩千多年前,在咸陽一個大宮殿裡,有個貨拉著個牲口轉著圈問大傢,這是啥,說是鹿的死掉,說是馬的茍活,十幾年以後,來瞭南方人把說是馬的也全幹掉瞭。其後兩千多年,中原大地上老是有人問這類問題,每次回答問題的都搞不好就死掉瞭,現在活著的都是當年沉默不語的後代,所以你看,我們就現在這樣子瞭。”他起身出門右拐去瞭,留下我翹著腿,“你我他,還是路人甲乙丙丁?”

生活無非就是建構,重構和解構,建構的盡頭是夢境,解構的盡頭終歸是虛無。故事僅僅是組成生活的一部分,很多時候,生活都帶著無比庸俗的目的,但是,不會有人堂而皇之的講出來,其實大傢都心知肚明。每個人都會選擇性地講述自己的故事,因為他不想讓你看到他不想讓你看到的那一面。幾千年前,蘇格拉底就提出,認識你自己,可誰真正認識自己呢?即使你認識你自己,你也不認識別人眼中的你自己。楊絳說,年輕的時候以為不讀書不足以瞭解人生,直到後來才發現如果不瞭解人生,其實是讀不懂書的,故事也如此。十年一夢,重讀《背影》,才會情不自已,淚眼闌珊,才會被“庭有枇杷樹,吾妻之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給撩撥亂瞭心弦,完全沒有違和感,《人間詞話》有雲:一切景語皆情語。一切故事皆生活,似乎人們還是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而非一個接近客觀的世界,先入之見總是在左右著我們的思維與判斷,我們並不願意直抵內心本質的那一面。

生活總會告訴你答案,但不會馬上把一切都告訴你,故事卻不會給你答案,就像某人在其電影公映時拋下的一句詭辯,你所看到就是你心中的小世界。在一秒鐘內看到本質的人和花半輩子也看不清一件事本質的人,觸類旁通與撞瞭南墻也不回頭自然是不一樣的命運。正如《教父2》中所言,讀這些小說,你會知道,這個世界,不過如此。沒有必要自怨自艾,你的故事不過是很普通的故事。不要往大瞭演,饕餮盛宴終會膩口,粗茶淡飯才能長久。

夜深瞭,我還在面朝鍵盤背朝天地碼字,科技樓的燈在一盞一盞的熄滅,我揉一揉惺忪的雙眼,喃喃自語,“終於快要把這篇拙文碼完瞭”。這時候一個人向我走來,我摘掉頭上的草帽,站起身才看清是老大,“你辛苦瞭”,我的眼睛模糊瞭,仿佛看到他腰又彎瞭些,鬢角的白發又多瞭一些。我習慣性的從抽屜裡摸出一本書,睜眼一看《演員的自我修養》,立即塞進抽屜,默默地掏出瞭《講故事的人》。

最後,借用MAC君的話,說瞭這麼多的話,就是想告訴大傢,故事很重要,有時候一些文字的真相就是故事,與你我無關,與善惡無關,與愛恨無關,Just For Fun,等大傢讀完莞爾一笑,我就可以合上MacBook搓搓手,事瞭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故事還是故事,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