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3 16:09:24
邲之戰,是春秋中期的一次著名會戰,是當時兩個最強大的諸侯國——晉、楚爭霸中原的第二次重大較量。在作戰中,楚軍利用晉軍內部分歧、指揮無力等弱點,適時出擊,戰勝對手,從而一洗城濮之戰中失敗的恥辱,在中原爭霸鬥爭中暫時占瞭上風。至於楚莊王本人,也由於此役的勝利,而無可爭辯地擠入史所稱道的“春秋五霸”位置。
楚國雖然在城濮之戰中遭到失敗,但由於它長期以來都是南方地區的大國,地廣民眾,物產豐富,兵力充裕,因此仍具備著東山再起的實力。城濮之戰後不久,楚國即同晉國講和,以減輕晉國的壓力,轉移晉國的視線。在達到這一目的後,楚國積極發展軍力,伺機再次北上中原,同晉爭霸。
晉國方面自取得城濮之戰勝利後,開始放松對楚動向的警惕,而與原先的盟國秦之間產生瞭矛盾。矛盾的激化,是兩國間先後幾度兵戎相見。其中最為著名的便是殽之戰。是役,晉軍雖然伏擊秦軍成功,使對方“匹馬隻輪未返”,取得戰役上的大勝;但是在戰略上卻是大大地丟分,它使得秦晉同盟關系陷於瓦解,兩國間戰事頻繁,秦國親近楚國,從而極大地牽制瞭晉的力量,這就為楚國再次北進中原提供瞭客觀上的幫助。
楚國方面於是便利用這一機會,再次向中原地區用兵,擴張自己的勢力。它接連並吞中原南部的江、蓼、六等小國,並伐鄭伐陳,使之降服。接著它又先後迫使蔡、宋等國歸附自己。楚莊王繼位之後,英明有為,在他的整治下,楚國的實力有瞭進一步的增強,甚至借出兵討伐陸渾之戎為名,公然陳兵於洛邑境內,向周天子詢問九鼎之大小和輕重。九鼎是國傢權力的象征,楚莊王這樣做,無疑暴露瞭他欲取代周天子的用心。此舉雖然遭到周臣王孫滿的批駁,但是卻充分反映瞭楚國實力再度崛起的這一客觀事實。
當然,楚莊王心裡清楚,要真正號令中原諸侯,光征服陳、蔡等國是不夠的,而必須從軍事上戰勝晉國才能實現自己的夙願。於是,他積極伺機尋求與晉開戰的時機。與此同時,晉國也不能容忍楚國勢力重新彌漫於中原的局面,故召開盟會,爭取盟國,力圖抑制楚國的北進。當時,鄭、宋等國傢夾在晉、楚勢力之間,對哪一方也不敢輕易開罪,隻好兩面討好,以求自保。尤其是鄭國,位於中原腹心四戰之地,處境更是微妙。這時它為晉國的威逼,權衡利害,又投靠晉國。楚國深知鄭在爭霸全局中的重要性,決定對鄭用兵,迫使其服己,以便進而封鎖黃河,阻晉南下。於是周定王十年(公元前597年)春,楚莊王以鄭通晉為罪名,大舉伐鄭,拉開瞭晉楚邲之戰的序幕。
是年六月,鄭國都城在被圍數個月後,因得不到晉軍的及時援助,雖經堅決抵抗,但終於為楚軍所攻陷。鄭襄公肉袒向楚軍請和,楚莊王答應瞭這一媾和請求,退兵30裡,派使臣與鄭盟,鄭國以襄公弟子良入楚為質。
鄭國是晉進入中原的通道,晉國自然不能允許楚國控制這裡。所以當楚圍鄭二個月後,晉景公就委任荀林父為中軍元帥,率軍救鄭。然而晉軍發兵已延誤戰機,進軍又不迅速,所以當鄭與楚媾和的消息傳來時,晉軍才抵達今河南省黃河北岸的溫縣地區,陷入瞭戰略上的被動。
在決定下一步戰略方案的時候,晉軍內部發生瞭尖銳的分歧和激烈的爭執。荀林父認為鄭既已降楚,晉軍再去救鄭就失去瞭意義,所以主張暫時不渡黃河,勒兵觀望,待楚軍南撤後再進兵,逼鄭附己。上軍主帥士會贊成荀林父的意見,強調兵隻可觀望而動,楚軍當時正處於有理、有利、有節的優勢地位,現在同它作戰對晉不利,主張另待時機,再樹霸權。他們的意見無疑是正確的,但是卻遭到中軍副將郤穀的堅決反對,他認為晉所以稱霸中原,是因為軍隊勇武,臣下盡力。如今失掉鄭國,稱不得“力”;面臨敵人而不打,稱不得“武”,若是在我們這些人手上失掉霸主地位,還不如去死。
並強調“成師以出,聞敵強而退,非丈夫也”。在這種好戰心理的驅使下,郤穀遂不顧荀林父的軍令,擅自率其部屬渡河南進。他這種行為嚴重幹擾瞭晉軍統帥中樞的有效指揮。
郤穀擅自渡河的事件發生後,晉下軍大夫即認為這麼做必敗無疑。這時司馬韓厥就向荀林父建議道:“郤穀以偏師攻敵,勢必招致危險,您還不如命令全軍渡河前進,這樣,即使是打瞭敗仗,責任也是由大傢共同承擔”。荀林父猶豫不決,最後被迫令全軍南渡黃河,行至邲地(今河南衡雍西南),由西而東背靠黃河列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