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其實有許多的滋味

2016-08-07 10:43:25

感謝孩子,感謝老師,也感謝我們自己。

考場外的閑話(六)

送孩子參加保送考試是傢庭的重大儀式。我們在上海外國語大學邊的一傢酒店住下來,準備第二天的考試。

2012年12月29日,一個令人印象很深刻的夜晚,孩子關閉房間窗簾時發現屋頂變成瞭朦朧的白色,“下雪瞭!”孩子驚呼。南方的孩子少有遇雪的經驗,我和妻子在心裡一陣欣喜,“這個時候下雪?或者是祥兆吧?”

前夜的雪下得很長,很大,校園處處銀裝素裹,但氣溫也急劇下降,像要烘托考生和傢長的緊張。考場外的人們也在合夥制造著寒冷,來自全國16所外國語高中的考生,以及遠比考生更多的傢長像聚會一樣,此一簇,彼一群的站在考場大樓前花白的空地上,南腔北調地交談,或是目光茫然的佇立,期間還有顯然是爺爺奶奶輩的老人。

“必須想法子轉移孩子的註意力”,我以職業的經驗告誡自己,於是刻意地與孩子扯起“今天天氣,哈哈”的閑話來,露露似乎很默契地配合,談些不咸不淡,零零散散的話題,但不久我就感到詞窮,不久又發現出題方轉移到她一邊,且談笑風生,沒有刻意的輕松,似乎我是將要參加考試的人。我既無用,也便真的松快下來。

“當時你緊張嗎?”後來我專門問孩子,她脫口答道,“不緊張。”“我已做瞭充分的準備,沒有再想結果的事情。”原來她已經將考試交給過程,而不是結果瞭。

我想起出發時,在機場候機廳的一幕來:航班晚點,一個多小時的等候時間裡,孩子像雕塑一樣蜷縮在座椅裡,看著她不知從哪裡找來的“最後的資料”,如入無人,直到廣播裡傳出登機的通知,她才立起身子,臉龐被大廳的暖氣烘得通紅。是啊,孩子已經將努力用到瞭極致,她已經將可能的“遺憾和結果”在意識裡排除,將未來交給身外的未知,真是羨慕她。

兩天的考試結束,31日晚,上海的親戚為我們接風請客,我在毫無先兆的情況下大醉,在回酒店的車上說瞭許多妻子轉述的醉話。分析原因:孩子將努力用到極致,我則將力量用到不剩。

一周後,新年剛到的時候,手機傳來高中老師的短信:“已錄取”!

書海中的獨遊(七)

火車連續穿行隧道,乘客便有時而敞亮,時而昏暗的感受,成長和人生相同。

傢有考生的父母,在孩子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都會長氣一吐,四體松弛,身懷“革命終於成功”的舒坦,但實際的情形卻一定是問題接踵而來。

露露到大學報到學習不久,就發現大學並不是像歌曲描繪的那樣,綠柳拂橋,花間晨讀,倩影匆匆,相遇頷首,倒是心生獨在異鄉為異客的陌生和孤獨,思鄉日切瞭。她每天給母親打電話,沒有任何具體的事情,隻是想聽到母親的聲音,知道傢裡的瑣事。她回憶那時的情形,自認為得瞭憂鬱癥,根據是,看書或在車站等車的時候,毫無先兆,毫無緣由的流下淚來。

千百萬離傢學習的大學生,孤獨而傷鬱的隻是極少的幾個嗎?你的孩子屬於獨立的一類,其安靜的表現就是證明嗎?可能是,也可能否,隻是千萬別以為孩子省心和簡單,從此瞭無羈絆,一帆風順為好。我們是遇到瞭問題的。

又是圖書館,但地點從中學換到瞭大學,狀態從任性進步到精進——她在老師的指導下,將專業課程做瞭拓展和深入,目標前是一條明晰的大道,這條大道在心裡,在宿舍和圖書館之間。她依然每天給母親打電話,但語氣漸漸發生瞭變化,反映瞭心情的愉快,她的一次次的電話為我們描繪瞭一幅獨立求知的畫面:

5點50起床,6點30走出宿舍,騎車到學校圖書館,大門還未開啟,她在走廊練習口語,8點進入圖書館,在僅有的5張單人書桌前找一張坐下,不久便有固定的另外4位學生將單人座位填滿。各自看起計劃中的書目。遇到全天無課,或到校內食堂匆匆吃過,立即轉回,或者在館內吃下早上帶入的點心,直至下午6點左右離開,如此,已經堅持瞭整整三年。

隨著學業成績的提高,以及對獨立生活的適應,自信也相應提升——“我是一個天才”,孩子半真半假的自語,讓我們想起瞭那個小學的自卑、糾結的孩子,歡喜之時,更多的是欣慰和感嘆——成長是一個多麼不易,又多麼激蕩人心的過程,陪伴有多少值得品咂的滋味啊!

成長還在繼續,陪伴仍需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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