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9 21:47:29
文/圖:韋宇教
這是一個流行離開的世界,但是我們都不擅長告別。——米欄·昆德拉
(一)青春之後,認輸之前
18年,你以走街串巷、拍照和獨自留在這裡過年的形式,告別這個你生活瞭18年的城市,告別這個你年少時的夢想版圖裡最靈動最閃耀最魂牽夢縈的城市。
早春二月的北京,雖然有些微涼,可還是那麼繁華。
此刻的你,正站在13號線立水橋地鐵站邊上的過街天橋上,架起瞭三腳架,捕捉這個城市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而遠在傢鄉的我,該如何與你告別呢?
無聲目送,還是緊緊擁抱,還是拼命揮手?
咱們一起生活的這些年,似乎還沒擁抱過吧?
也許6歲前你擁抱過我,遺憾的是我失去瞭6歲前的所有記憶。
印象裡最深的隻有兩件事:一是你騎著自行車帶我,下坡的時候不時的回頭問我:“教,還在嗎?”一是跟你徹夜長談,你談你未來的理想未來的生活,跟我描摹你未來的世界。
那一刻我總覺得,你會成為那個世界裡的國王。
隻是當時年少的我,還不懂什麼叫夢想什麼叫生活。
如今,當我也走在奔三的道口,終於理解瞭什麼叫“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有太多的話,還是說不出口;有太多的字,還是難以下筆。唯願你,在往後的天涯裡,在另一個重新出發的城市裡,依舊是自己的國王。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聽老狼、黃磊、筠子、樸樹、許巍,聽張楚、高旗、謝天笑,聽宋冬野、堯十三、馬頔、貳佰、李志,聽麥田守望者、哪吒、達達、低苦艾、A公館、絲絨公路、逃跑計劃、扭曲的機器、新褲子、旅行團、痛苦的信仰、GALA、粉筆線,聽那些青春年少,聽那些似水年華,聽那些純真夢想,聽那些來自心底的呼喊,聽那些沒有守住的初衷,聽那些被吉他彈飛的不羈,聽那些無畏無懼的時光。
我以為自己是在聽他們唱歌,其實我不過是在聽自己靈魂的低吟。在每一條成長的軌跡上,在每一次跌倒爬起後的自嘲中,在每一次重新出發的勇氣裡,在每一次旅行的沉思中,在晨曦裡,在夕陽中,在夜幕下,聽自己的內心唱歌給自己聽。
很多興趣,很多愛好,很多夢想,似乎都受你影響。我一直追趕瞭你29年,我們卻如同兩條平行線,我一直在努力,卻從未超越。
你的行囊已經收拾得差不多瞭,能郵寄的郵寄,能留給我的留給我,能賣掉的賣掉。
我知道,世上根本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有的隻是冷暖自知。沒人能理解你離開背後的不舍,正如沒人看到我笑容背後的悲傷,沒人懂我憤怒裡帶著的善意,沒人知道我沉默中的執著。
當一個人看著自己的信仰在面前裂成碎片的時候,他的世界剩下的隻有廢墟,以及漫天的灰塵。
也許有一天,我可以重拾信念。也許有一天,我可以微笑著與你告別。也許有一天,我走過足夠多的路,遇見足夠多的人,知道瞭生活的本質,看清瞭許多真實的東西,就沒有那麼多的酸情和悲戚瞭。
我們在一個城市裡共同生活瞭7年,到瞭要分別的這一刻,終於明白:“人生隻是一段華麗的冒險,總會有人陪伴我們走過一段孤獨的旅程,有時一段,有時一生。可是,終究會遇見分岔路,遇見站牌,有人要換乘,有人要下車,我們終究需要相互告別,溫柔再見。”
一路上,我不停地追著你,從相同的小學,到不同的初中,到相同的高中,再到不同的大學,然後來到相同的城市。
即便如此,我早早就知道,終有一天,我們還是會面臨分開,面對告別,或是為著我們不可妥協不願屈服的內心,或是為著我們執著並堅守於此的光明和希望。
再見瞭,那個男人,那個我生命裡一直覺得你是唯一一個,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實現夢想的男人。
再見瞭,那個我仰望瞭29年的男人。
(1999年,讀大三的你。拿著相機,準備奔赴記者之路。)
有些路總要一個人走,有些苦總要一個人吃,有些事總要一個人面對,不是因為無法回避,抑或是感同身受,而是因為,我也曾走過,所以我知道這些路一定要自己走。
未來的某一天,在這條路的盡頭,你會看到一個更好的我,如同我會看到一個更好的你。
安於文字,就此告別吧!不需揮手,不需煽情,不需垂淚。往後的路,我心湛然,唯是寂定。29歲,我的閱歷還無法稱之為智慧的老人,我隻是一個始終在路上的行者,我會隨身隨時帶著兩件行李:“好奇”和“勇氣”,在此地或彼地走走停停,做個認真的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