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9 21:54:29
文/韋宇教
2015 年2 月 4日,立春。
古籍《群芳譜》對立春作瞭如下定義:“立,始建也。春氣始而建立也。”
“一候東風解凍,二候蜇蟲始振,三候魚陟負冰。”立春,是世間萬物一切希望的開始。過瞭立春,白晝變長,太陽回暖,萬物復蘇,柳綠花開。春姑娘一來,似乎一切都變得美好瞭起來,連同北京的霧霾都會慢慢消散掉。
古語有雲:“年齡不饒人,節令不饒天”。立春一到,春天的大門好像一夜之間就敞開懷抱,迎風送暖。安定門西濱河岸邊的柳條,在微風中已經染上瞭一層層新綠,柳枝上也鼓出瞭一個個芽尖。木制的長廊上,有老人在散步,有小孩在嬉戲,有情侶在海誓山盟,有夢碎者在思考人生。
我來回穿梭其中,像個旁觀者,沉默不語,也辨不清他們內心的喜怒哀樂,是否真如同他們的表情所展露出的一樣。
我每天上下班都會路過這裡,從立春走到立夏,從立秋走到立冬,再走回到立春,循環往復,輪回開始。在這裡,我總能看到很多人,不管是步行的,騎車的,還是開車的,打車的,總是行色匆匆,一如你我。
一到“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的時節,我總是忍不住想起她,國內第一個最出名的女貝斯手 —— 筠子。她在高曉松作詞、樸樹作曲的《春分》裡唱到:“誰聽見海裡面 / 四季怎樣變遷 /誰又能掀起那頁詩篇 / 誰能唱/ 誰能讓懷念停留在那一天永不改變……來啊 / 來看那春天/ 她隻有一次啊 / 而秋天是假的 /生活多遙遠啊 / 你不要/ 不要脫下冬的衣裳 / 你可知/ 春天如此短 / 她一去就不再來”。
應瞭歌中所言,筠子真的“她一去就不再來”,如流星一樣,閃耀卻瞬間墜落,定格在 23 歲的青春。
筠子在錄《春分立秋冬至》這張專輯時,她說她並不快樂,甚至是非常憂慮的。在她很喜歡的《青春》這首歌裡,她這樣唱著:我心裡什麼都沒有 / 就像沒有痛苦 /這個世界什麼都有 / 就像每個人都擁有。
在充滿朝氣和希望的立春,想到這些,似乎不合時宜。但是,我堅信,筠子隻是想以這樣一種方式來保持自己內心的完整,讓自己的生命停留在最燦爛的時刻,讓青春讓夢想盛開在永不凋零的年華裡。
雖然春分是立春過後的第四個節氣,雖然《春分》這首歌並不是描寫立春,但在太陽到達黃經 315 度的今天,我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到瞭筠子,想到她酷似王菲的聲線,想到那個真實律動的生命。她的青春雖然已經消逝,但夢想不減,希望不滅。
然後,我抬起頭,仰望著這個城市的上空,心裡哼唱著汪峰寫給筠子的《美麗世界的孤兒》 —— 你看車輛穿梭 /遠處霓虹閃爍 / 這多象我們的夢。
活著真好,至少我們還有機會,可以背起行囊,去追尋彼岸的風景,彼岸的夢想,彼岸的幸福。
在單曲循環《春分》這首歌,並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我腦海裡還會同步浮現出顧長衛導演的電影《立春》。
這部電影與《春分》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在講述在遙不可及的理想面前,小人物如何用生命去堅守和堅持內心的夢想田園,哪怕結果一敗塗地,哪怕奇跡最終沒有發生,但絕無後悔之意。
“立春一過,城市裡還沒有什麼春天的跡象,但風真的就不一樣瞭。”這是這部電影開始時的獨白,有些感傷,有些悲憫,但又不失希望;有些理想,有些文藝,但又留有遺憾。
法國詩人蘭波“生活在別處”的窮其一生的口號,成瞭電影裡的主角配角們向往外面世界的枷鎖和魔咒,一旦動心,必死無疑。“看見每一個拎著包離開這個城市的人,我都很羨慕。”他們就在這樣的念想裡,一邊懷抱著純粹的理想,一邊對抗著現實的利刃,在這兩股力量的相互廝殺下,期待著有一天,夢想的光芒能夠照亮現實的黑暗。
看著電影裡面六個人演繹的六個故事,看著他們所經歷的或逃離或掙脫或抗爭或屈服的生活,說不上是同情,還是悲憤,隻是感覺很真實,就像我生活瞭七年的這個城市,就像這個城市裡每天擠著地鐵上下班的你我他。
這個城市,每天都有人懷揣著夢想而來,同樣地,每天也都有人帶著遺憾而離開。這個城市,每天都有人拿著行李說走就走,卻又義無返顧地選擇瞭再次歸來。這個城市,給瞭很多人真實活過的標註,那些真實裡有著他們孤傲的青春、燦爛的年華以及始終未曾忘卻的純真的夢。就像《立春》裡的音樂教師王彩玲,美術青年黃四寶和胖子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