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3 16:44:31
真可謂人生的三段論。
文/笑人
6年前的那篇《我奮鬥18年,才能和你一起喝咖啡》,麥子講述瞭一個令人看上去有些無奈又有些心酸的故事。而2007年悠悠那篇《我奮鬥18年,不是為瞭和你一起喝咖啡》在題目上讓我精神為之一振,以為即將表達的將是一種與我相近的生活態度。但可惜的是,滿懷希望的看完全文,帶來的卻幾乎都是失望,全篇幾乎還是麥子故事的另外一個版本而已,透露出來的除瞭無盡的辛酸就是更多的老陳醋。但萬幸的是,悠悠文章最後的四段讓我又有共鳴之感,“我奮鬥18年,不是為和你一起喝咖啡”。但意猶未盡,讓我仿照前輩,寫下此文。
那年我已25歲,碩士畢業參加工作正好一年,在辦公室正當忙碌的時候,接到你從大洋彼岸打來的電話,你那乖巧的女兒已然出世,作為你生命的延續,你感到無限的光榮。聽著你那激動得有些顫抖的聲音,送上衷心的祝福之餘,我難免還有一絲惆悵,你已經初為人父,我卻連身邊究竟以後會是何人還不明瞭。
回想和你初次認識在大學校園的那個日子,你全身穿著名牌的T恤、球鞋,露著潔白的牙齒典型都市陽光男孩的模樣向我微笑,我腳踩幾元錢的涼拖、身穿“X大,世紀的大學”的學校圓領T恤,還以傻傻、憨憨的一笑。
當你在大一就將傢中配置近2萬的電腦搬來寢室提供娛樂的時候,我卻連電腦、鼠標、鍵盤是啥玩意都還沒見過,好奇地輕輕摸摸,唯恐自己的一不小心卻帶來這高科技玩意的損毀。看著小心翼翼的我,你哈哈一笑,向我招手,“來、來、來,一起玩遊戲,很好玩的”。我並沒有感到有任何的異樣,一屁股就坐到瞭你的床頭,痛快地聽你講解著PC遊戲、網絡遊戲、上網聊天等以前從來也沒有聽過的新鮮事。
當你在籃球場上一個接一個地上籃,吸引著女生一片一片的尖叫的同時,我在場下隻能為你盡情地加油吶喊,隻因自己從小也未能摸過籃球,更無從談起受過怎樣的專業訓練。
當你躺在床上舒服地逃課,我卻每次都要坐在教室的第一排老實地聽課,因為我知道,你傢老爺子可以很輕松地讓老師們給你個優秀,而我還要靠這些說不上有多麼管用的知識來充實自己。
無數的同學曾經問過,我和你怎麼能成為如此要好的朋友?你們倆生活層次相差如此之大?一個是全系乃至全校有名的年少多金帥氣男,另外一個是每年勤工儉學都準時報名參加的窮困潦倒生?你們怎麼就能夠成為好友?是不是傳說中的你總需要在我身上找到作為“貴族”的優越感?對於這類問題,我總覺得可笑而又無奈,你的富有、多金、帥氣與我何幹,我的貧困、勤工儉學又和你有什麼關系,幾千塊錢的阿迪和幾塊錢的涼拖裡面都套的隻不過是一雙腳而已,就因為鞋子的貴賤就能說明腳的貴賤?
但是你擔心瞭,你似乎開始害怕自己的“炫耀”給我造成瞭我無法說出的苦惱,所以你改變自己,你也開始試著穿一兩百塊的普通球鞋,也不再往自己身上噴著據說從法國帶來的據說幾千塊錢一瓶的高級男士香水,甚至有一天,你不知道從哪找出一件“X大,世紀的大學”的學校T恤套在身上,然後開心地對我傻樂。我當時坐在你床上正在快活地打著遊戲,猛然回首一看到你那傻呵呵的全身裝扮,頓時被雷得噼裡啪啦,哇哈哈地笑得喘不過氣來,但心中卻是一陣溫暖。我和你屬於好友,但並不代表我們的生活模式也要統一,穿著渾身名牌的你和典型貧困生裝扮的我站在一起的時候,隻要我們沒有感覺到別扭,那麼旁人的眼光何必在乎。
本科畢業後,你順利在傢鄉城市找到份好工作,年薪早早就過瞭10萬,我也順利地讀上瞭研究生,為瞭早日還上助學貸款,開始為導師每日每夜地做著項目。我的導師並沒有大多數網絡上研究生們所抱怨的“老板”那麼刻薄,總是有意無意地給我的勞務費比別人要厚上一些,而從日常與你的電話聯系,我也知道,你順利地有瞭房,順利地找瞭漂亮女朋友,老爺子正有把你們全傢移居到大洋彼岸的打算,你語氣很平淡地說著,唯恐自己的興奮之情傷害到瞭我。我開心地笑著,為你的幸福生活而由衷地感到開心,你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我也還要繼續奔波在導師的實驗室裡。
你來北京出差,專程過來學校看我。我第一次為你請瞭客,到學校北門的路邊小攤上買瞭一箱啤酒和上百根肉串,我一邊聽著你敘說無數的得意與失意,一邊用啤酒祭奠我們逝去的青春。在離去的時候,你拍瞭拍我的肩頭,“兄弟,這是我畢業之後吃的最高興的一頓飯。你也要早點畢業早點找對象,早點買房。這年頭,啥東西都在漲價啊。”我笑瞭下,沒有搭話。我又何嘗不知道我應該早畢業、早找對象、早買房瞭,但當我看到擴招之後一個毫無背景的本科生畢業所賺的月工資還抵不上我導師給我發的生活費,當我不知道一個來自山間的窮小子又怎麼能夠不讓自己喜愛的女孩懷著孕去擠公車,當我即使知道房價肯定還會迅猛的往上攀升,我卻沒法去籌集那20-30萬的首付時,找媳婦和買房子對於我來說是那麼的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