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3 17:02:56
你是否已然忘記栽在土裡的玫瑰是什麼樣子?
玫瑰園在雅苑的一角,紅色的、黃色的間或著,偶爾一兩隻的白色。因是靠著墻,還有一顆蠻大的合歡罩著,於是都有點營養不良、面黃肌瘦。種花的人不管玫瑰喜不喜歡,於是玫瑰也就沒必要也沒法兒那麼美麗的綻放瞭。
玫瑰似乎很有可能原產於中國。隻是,湮沒在中國雍容華貴的牡丹和梅、蘭、菊裡,悄無聲息。倒是遺珠希臘,成就瞭至美和愛情的化身。月季和玫瑰其實區別沒那麼大,很多愛的表白,倒疑似拿著一捧月季而已。
前些天去終南山,爬瞭一個山頂寫著“非修行人莫入”的山。少年時登過,因著險要和辛苦,這二十多年,山如舊,人煙少褻瀆。在即將山巔的天梯,鐵鎖鏈似乎是明朝的,鑄鐵的柱樁似乎是清代的,被偶爾表白愛情的現代銅鎖點綴著,那架勢讓已然沉重和微微不由自主的腿戰抖。天藍的很不真實,雲近的可觸摸,是不可思議的白。
汗被山風吹拂著劃過臉龐,但沒什麼痕跡。山頂的小屋,石頭壘的,真有修行人?於是,入內不管不顧的坐下,面對著他喘氣。累到面無表情,與他的沉靜巋然很搭調。
“師父好…”“哦,你好。”“這山頂,不修行的人不讓來麼?我看在那裡寫著。”“胡亂寫的,能爬上來,已然是個修行瞭。”“是啊,差點沒累死我,二十年前吧,我爬過這,那時候您還沒在這。”“是啊,但是那句話已然在那裡瞭。”“是,我記得這句話,今天下瞭老大決心,一路腿都快走斷瞭,能上來真不容易。”
“很難嗎?無非是心到腦袋,腦袋到腿腳的距離。”
“哦。。。。”
山有多高,水有多高,山風掠過石屋邊的松樹,波濤般的。
幾天前,孩子的作業有一天超多。估摸著是老師心情不好,恨鐵不成鋼。眼看著要做糊塗瞭,於是就寫瞭條子給老師。給老師解釋一下,等周末再補上來。
第二天問他,老師查瞭誰做完沒做完瞭嗎?他說老師問瞭,讓沒有做完的舉手。我說你舉瞭嗎,他說舉瞭。我問幾個人呢?他說有十幾個吧。我說不可能那麼多人做完瞭。他說是啊,問瞭很多人,都沒做完,但也沒舉手。隻能告訴他,以後繼續這樣。誠實未必有獎賞,但起碼不用太費心思擔驚受怕。
孩子不在意這個,我倒是多想瞭一些。誠實到底是個結果,還是一種必須的堅持和獎勵?如果說“給好人最大的獎勵就是上天讓他成為一個好人”,那誠實在沒有傷害到別人的情況下,誠實的收獲也無非是誠實,沒有別的什麼。甚至偶爾還會因著誠實,自己受苦咧。
於是估計他,未來會在誠實上吃不少虧。
任何男人都在心裡住著個孩子。雖然我似乎已然把他快緊閉死瞭。
男人的話信不信,或是可不可信毋庸論戰。起碼,男人的理由總是不少。前些天問朋友,為什麼男人的理由總是很多,也總能找到理由?朋友倒是直接:“因為男人要活下去!雖然你看著他,喋喋不休的尋找每個看似最天經地義的理由,像不像一個孩子在那上氣不接下氣的給你翻來翻去的說事?你一眼就看出他的理由多荒謬,編造的多麼沒有邏輯,東拉西扯,你也要信啊,也不得不信啊。”
為什麼尋找理由?因為我們要活下去?有點像勵志雞湯裡的骨頭,“你畏懼努力,所以才選擇不成功?”偉大的人,一定是看著可憐兮兮的男人找理由,還可以裝出一副篤信的樣子,哼哼哈哈,全情投入的人。不管是個男人或是女人。
至於那種故意露點破綻,而且是低級到一眼明瞭的破綻,讓對面的每一個人都因為有智力優越感而主動選擇容忍的,那是男人裡的高手,我輩隻可仰望。
成束的玫瑰在二月裡瘋狂。地裡的玫瑰,卻在七月裡綻放。七月是分手和相遇的季節,充斥著“我願意”和“我不能”。
而玫瑰,並不高貴,在她沒有成為愛的信物的時候。這一隅的玫瑰,幹癟著葉子,堅硬著刺。花瓣因著炎熱有點枯和卷。但即將暮色裡,滿佈著玫瑰的香。
我想,不管捧著玫瑰或是月季,或是別的什麼花,或是沒有花。面對面,看著對方的眼,人總是希望聽到的是: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