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想瞭很久,我逐漸覺得,一個好的寫作者在殺戮權貴的時候,也應該殺戮群眾。2011年間早些的一些文章,從寫錢雲會村長的《需要真相還是需要符合需要的真相》,我就開始有所變化。當 然,在批評中,如果兩者並列,則應先批權貴,因為很簡單,權貴撈著利益瞭,苦全是平民受的。但這不代表一個好的作傢應該無窮盡無底線的討好民眾。你說民眾 多麼好多麼對多麼善良多麼高素養,民眾應該得到什麼什麼,民眾應該享受什麼什麼,天賦民眾各種權,民眾的眼睛不光是雪亮的,而且都是雙眼皮⋯⋯這些話其實 和當年毛澤東上位之前狂拍群眾的馬屁並沒有什麼區別,民眾也許隻是他獲得權力和威信的籌碼。在好幾年前,我還是一個堅決的革命者,認為凡是一黨專制的,就 要推翻它,必須多黨派,必須直選,必須三權分立,必須軍隊國傢化。當時也有朋友和我爭辯,說會死人,會混亂,會倒退。當時我的觀點是,不一定啊,沒試過怎 麼知道,你那是統治階級的推辭,再說瞭,什麼事情都是有代價的,你不做的極端一點,不激進一點,你怎麼鏟除頑疾,大亂才能大治,反正到瞭亂世,我未必不是梟雄。但是逐漸我發現,這種態度和那些獨裁者的“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在感情上其實差不多。脫離瞭現實的極端理想主義者和現實之中的極端專制獨裁者在品 質上未必相反,甚至類同,隻是他們各自高舉著不同的旗子罷瞭。你未必不會成為那個曾經最讓你惡心的人。
所以,我不希望多成為一些別的什麼,而一切和我的工作有關的自由,我會依照憲法,不停的要,躺著,坐著,站著,走著,寫著,說著,我隻有不停的要,要到你想逃。無推動,無變革。至於寫作,在新年裡,我希望我能寫的隻讓我自己更喜聞樂見,不再討好除瞭我女兒以外的任何人,想寫的寫,不想寫的就一個省略號。
後記:至於之後關於“人造韓寒”的質疑,雖無不可,卻也是挺無聊的吧,如南橋所說,“這些大膽的假設大傢先別急著當陰謀論去否定,我覺得這場喜劇真是很有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