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戰大將粟裕身邊工作的經歷及感受

2016-08-15 21:27:53

  1955年授銜時,毛澤東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授銜時”的話。近年來有的文章說,這是指粟裕,如此張冠李戴,在社會上流傳很廣,造成瞭很不好的影響。根據毛澤東對粟裕評銜的態度,可以肯定他指的不是粟裕,而是指有些鬧軍銜的人。當時,確實有人鬧軍銜。有的評瞭大校不滿意,要少將;有的評瞭少將不滿意,要中將;有的嫌軍銜低,拒絕接受組織上授給他的軍銜,軍裝也不穿,軍銜也不戴。但是粟裕對評大將軍銜根本不存在不滿意,這是我明確知道的。記得當時有一天,我看到黨內的一份材料上,黨外高層民主人士邵力子說粟裕應該評元帥的信息後,當面報告瞭粟裕,並把材料指給他看。我原以為他會高興的,哪知他臉一沉,脫口而出說:“評我大將,就是夠高的瞭,要什麼元帥呢?我隻嫌高,不嫌低。”然後他又進一步向我嚴肅指出:“今後不要議論這方面的問題瞭,議論這都是低級趣味,沒有什麼意思。”粟裕對他的軍銜問題,看得是多麼淡薄啊!這次談話,對我教育很深,震動不小。

  三十六載蒙冤

  粟裕的一生是光輝的一生,又是坎坷的一生。而對他的傷害,往往來自黨內。1958年中央軍委擴大會議對他的批判,是對他最大的一次傷害。他經歷這次坎坷的時候,我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

  1958年中央軍委擴大會議是根據毛澤東的指示,總結新中國成立後的軍事工作,結果,會議與毛澤東的指示背道而馳,批起劉伯承、蕭克的“教條主義”,粟裕的“資產階級極端個人主義”來瞭。批粟裕,事前,粟裕一點不知道。主持中央軍委日常工作的彭德懷,也沒有找他個別談話,先打一個招呼。我接到開會通知報告他5月24日上午到中南海居仁堂開會,他還問我什麼內容。我說,沒有說。往常開會都要說內容,這次開會沒有講。這是一次有元帥們參加的50多人的小型會,他一到會,會上就集中火力,猛批他的什麼“反黨反領導”、“向黨爭權”、“有野心”等方面的問題。他哪裡想到會這樣向他襲擊呢?這當頭一棒打得他暈頭轉向,莫名其妙。不僅他本人感到突然,會後,他回來對我說,有的元帥也感到突然。

  大會開始,由三張小字報引路,羅列粟裕罪名三條:一是所謂“將帥不和”;二是所謂“告洋狀”;三是所謂“資產階級極端個人主義”。批完劉伯承、蕭克後,拉開架勢搞粟裕,就更加升溫瞭,有人說溫度37度不夠,應該提到38度到40度,扯開火線批。因此,會議決定擴大范圍,從軍以上擴大到師政委以上,人數從400多人增加到1000多人。會議還將軍委辦公廳三座門禮堂臨時改作貼大字報場所,號召到會同志貼粟裕的大字報,揭發批判;還組織地方幹部,參觀大字報。好多到會的同志大吃一驚,思想彎子轉不過來。轉不過來也得轉,會議主導輿論是轉不轉是態度問題。會議方向偏瞭,談不上分清是非、實事求是瞭。

  誰也沒想到這無情的一棒會落到粟裕的頭上,很多人包括粟裕在內都想不通。粟裕對革命忠貞不二,執行毛澤東、黨中央指示非常堅決,要是有個人主義、爭權思想等方面的事,就不會兩次讓司令瞭,更不會在全國解放戰爭中冒很大風險三次向毛澤東“鬥膽直呈”瞭。有件事最能說明粟裕的為人。1959年彭德懷在廬山會議上被批判犯瞭“具有反黨、反人民、反社會性質的右傾機會主義路線的錯誤”。粟裕參加瞭這次會議,但他並沒有推波助瀾。當時,有人從關心粟裕出發,勸說粟裕聯系自己的問題,在會議上提一提。可是粟裕沒有這樣做。他說,我不願利用政治風浪來為自己服務,我的歷史會證明我自己的。

  粟裕挨批50多天後,被調到軍事科學院。在考慮誰跟他去軍事科學院時,他征求我的意見,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去。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說:“首長,您放心,我絕不會因為您受到錯誤的批判,撤銷瞭總參謀長的職務,放到軍事科學院當個副院長,就另眼看您,就改變對您的敬仰的。您是我最欽佩的人,我不認為您是犯瞭錯誤,批判的那些問題,硬是強加您身上的。”我當即表態願意跟他去,就這樣最後確定我跟他到軍事科學院去。

  到軍事科學院工作後,他當面向葉劍英表態:“葉帥,您放心,我不會倒下的。”粟裕說到做到,他工作不是馬馬虎虎,而是認認真真,一絲不茍。他的住處距上班的地方較遠,中午也不回傢,在辦公室找個地方休息,從不遲到早退,早上班,晚下班,整天忙於開會,看文件,聽匯報,找幹部談話瞭解情況,或者下部隊搞調查研究,向中央軍委、國務院寫出很多有分量的報告,得到毛澤東、周恩來的贊賞、肯定、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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