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9 21:56:42
文/王登科
我在高中的時候寫瞭很多詩,那時候荷爾蒙和腎上腺素都肆無忌憚的分泌,我一天到晚憤世嫉俗,憂國憂民,風流倜儻。
對不起我又無恥瞭,最後一個是我意淫的。
我的創作高峰是語文課,我很慶幸我這一生遇到的所有語文老師都是好老師,這種『好』在小時候體現為敦敦教誨,在成長的時候則是循循善誘,而在更後面的時候,就體現為放手不管。我高中語文課基本不交作業,那本輔導書都是空白的,每次上課的時候都要用一隻手捂著練習冊,心驚膽戰。好在老師特別相信我,從來不檢查我的練習冊。我記得有一次還因為我考試分數不錯在課堂上表揚我,要大傢多觀察我,向我學習。臺下笑聲一片,大傢都知道我是怎麼學的,如果都學我,那老師估計得氣得吐血而亡。
一開始寫詩的時候我喜歡玩一個小技巧,就是在詩裡面藏一些東西,比如我寫憤青的詩,會夾一些愛情,我寫情詩,會加點國事進去。這並不是某種文學的追求,而是一種類似於彩蛋的東西,我樂此不疲,寫瞭很多這種沒人看得出來的東西。
寫詩是一種性價比很高的文學活動,隨時隨地都可以開寫,而且字數一般不多,最重要的地方在於,就算你寫的很爛,別人也不一定看得出來,文章的質量很好說,但詩就不這麼容易瞭,別人說你寫的爛,你可以說他看不懂,就連『天上的白雲真白啊/真的,很白很白/非常白/非常非常十分白/極其白/賊白/簡直白死瞭/啊——』這樣的詩也是名作,所以,詩是更抽象的藝術,特別適合自娛自樂。
我遇到天氣好寫詩,遇到天氣不好也寫詩,遇到漂亮姑娘寫詩,遇到不漂亮的姑娘當然就不寫詩瞭,我還寫詩思考這個世界,用爛俗的話來說,就是歌頌光明,詛咒黑暗。後來我漸漸的懶瞭,寫出的詩倒多瞭一些悲天憫人的情懷。可見情懷這東西不是忙碌來的,閑的蛋疼的人才會有情懷。這麼說好像也不太對,我覺得情懷是人人都有的,但隻有在身體靈魂在同一個節奏的時候才會體現出來,並且感受得到。
詩大致分成兩種,一種是現代詩,一種是古體詩,我兩種都寫。說來奇怪,雖然古體詩更悠久,但現代詩的逼格更高,當然,前提是你不要寫的像上面的白雲那麼直白,其實就算你寫的像那樣,別人不也照樣發表瞭麼。
寫詩的當然要讀詩,我那時看瞭很多國外的詩,比如泰戈爾,普希金,聶魯達,葉芝,雪萊,西梅內斯,當然莎士比亞,愛倫坡這些也是看的。看得多瞭,我就覺得我混的特別爛,因為外國的詩人一般都寫『你的金蘋果』或者『潔白的身體』,這個弄得我很尷尬,因為我隻有紅蘋果,還是焉的,更別提潔白的身體瞭,所以我寫『潔白的雲朵』,但這樣寫就弄得跟小學生作文一樣,想瞭想,還是寫憂國憂民的詩吧。
高中的時候我挑瞭一些寫的詩,寫成瞭一本小冊子,送給瞭一個挺喜歡的姑娘,然後她就和別人談戀愛瞭。
後來我覺得我的詩有讓人感受到青春的力量,當然當時不這麼覺得,我當時覺得這世界這他媽沒天理。
寫詩是一種正在消失的行為,就像很多逐漸遠去的東西一樣,曾經在一個時代輝煌,又在一個時代沉寂。這個世界一刻不停的運轉,我們長瞭又長,變瞭又變,我卻恍然覺得,一回頭發現,多年前的我就站在不遠處,迎風傻笑,滿地口水,如此傻逼,如此青春。
現在的我拿起筆寫寫段子寫寫文章,運轉如飛,但再寫不出從前的詩。
——文章完——
PS:這篇文章在我博客的地址是:http://www.wdk.pw/793.html
裡面有兩張手稿圖,但是當年的字實在太醜瞭,我不太好意思拿出來。
恩,就這樣,謝謝閱讀。
點評: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這是對詩歌社會作用最高度的贊頌。“柳隨風擺花飄泊,華佗難醫天下過。一曲未盡半生緣,浮生如意有幾多。”二十八個字便將人生概括的讓你共鳴和感動。莫說“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之美景動人;莫說“不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之忠心耿耿;莫說“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之孤獨寂寞。一個國傢、一個民族如果怠慢瞭詩歌,漠視這一文化中的寵兒——真正的文學精靈,這個國傢和民族,即使物質異常富有,那麼他們居住的國度,也隻是一片荒涼的沙漠,他們看不到原始的森林,看不到廣闊的草原,看不到許多美麗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