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9 22:18:46
但是,有人可能要問:為什麼呢?拉莫特給出瞭漂亮的回答:
我的作傢朋友中,很多都不會帶著平靜的滿足感撲到寫作上去。他們大多數在著手寫作時憂心忡忡,感覺倍受煎熬,臉上表情怪異,就像實驗室裡噴瞭除臭噴霧被用來試驗的狗一樣。
但是我也告訴我的學生們,有時候,我的作傢朋友們在寫作時會覺得很舒服,感覺比其他任何時候都活的真實。當他們寫得很順心的時候,會覺得自己沒有辜負一些事情。就好像這些恰到好處的詞、真情實意的句子已經在他們心裡瞭,他們要做的隻是幫助它們寫出來。以這種感覺來寫作就像給奶牛擠奶:牛奶是如此的美味可口,奶牛也很樂意你幫它擠出來。
對她來說,寫作的本質像是某種自然天成的事,是作為人類的一種永恒不變的天賦。
好的作品就是講述事實和真相。我們是一個需要瞭解自己並且迫切想要理解自己是誰的物種。
……
正如切斯特頓(Chesterton)所說,希望,是一種使我們在身處絕望境地時還能振奮起來的力量。寫作可能是一種鋌而走險的嘗試,因為它關乎我們最深層次的需要:想被看見、被聽見,想弄懂自己生命的意義,想要振作起來,想要有所成長和找到一種歸屬感。
拉莫特認為,寫作的核心,依賴於這樣一種能力:就像因看見一顆不起眼的砂礫而欲消除所有砂礫,卻因為過於屈服於它的遙不可及的旅程而感到手足無措。我們因為過於麻痹自己而不敢邁出寫作的第一步。在給這本書取名之後,拉莫特詳細講述瞭其背後的精彩趣事:
30年前,我的哥哥10歲。我們在加州波裡納斯(Bolinas)的傢庭小屋外,當時他正在嘗試寫一篇關於鳥類的調查報告,第二天就要到交瞭,他原本有3個月的時間可以來寫,但一直沒有進展。他趴在餐桌前,周圍放著活頁紙和鉛筆、以及一些未打開的關於鳥類的書,因為被眼前的巨大任務量感到無從下手都快哭瞭。然後,我的父親在他身邊坐下來,將手臂搭在我哥哥的肩膀上,說道:“一隻鳥接著一隻鳥來,小傢夥。一隻一隻慢慢來寫”。
就是以這種一隻鳥接著一隻鳥的方法來寫作,沒有完美的捷徑可循。(內爾•蓋曼(Neil Gaiman)有句名言說道,“追求完美就像追求地平線,永遠到不瞭頭”。大衛•福斯特•瓦拉斯(David Foster Wallace)也勸誡人們道,“如果你過於忠實完美主義,你將什麼都做不瞭”。)拉莫特提醒我們:
完美主義是暴君的吼叫,是我們的公敵。它會讓你束手束腳,讓你的整個生活毫無頭緒。它就是你和你的第一份粗糙稿作之間的主要阻礙。
……
完美主義隻是理想主義的一種低微的固化形式。混亂、麻煩才是藝術傢真正的朋友。人們不知怎麼地(我相信是無意地)就忘瞭去提及我們孩提時代的那些事:我們需要通過制造麻煩和混亂才會漸漸弄明白自己是誰以及為什麼我們會在這兒——延伸來看,在寫作上我們也應該如此。
拉莫特對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作傢要做的就是關註世界”作出瞭回應,並對“成為一個作傢意味著什麼”下瞭一個很好的定義:
寫作就是去學著關註正在發生的事,並與之進行溝通。
……
作傢是一個局外者,就像兒歌“山谷裡的農夫”裡的奶酪③那樣獨自待在那兒。但他決意要做大量的筆記。雖然處於事外,但是你可以通過你的雙筒望遠鏡拉近事物的距離去看清它們。你的職責就是清晰地展示你的所見所得,就是看清人們本來的樣子。要做到這些,你必須要瞭解在這種最悲憫的潛在意識裡自己是誰。之後,你就能認清他人瞭。
拉莫特在感懷E.B.•懷特(E. B. White)的關於作傢的責任的那些歷久彌新的話語時,提到瞭成為一個作傢的核心之所在:
要成為一個優秀的作傢,既要大量寫作,也要小心節制。你不必擁有一套錯綜復雜的道德哲學。但是我認為,一個作傢始終在努力嘗試成為答案的一部分,想要更多地瞭解生活並將其傳達出來。
也就是說,人需要有一個道德位置。(我自己就曾經長時地以為一個偉大的作傢——或者編輯、“評議員”、或者其他文化價值的監督者的作用——就是為人們構建一種框架:什麼對這個世界才是重要的以及為什麼。)喬治•埃利奧特(George Eliot)有句名言說道:“我們因何而生,難道不是為瞭讓彼此的生活艱難更少嗎?”——拉莫特認為文章中必不可少的道德位置就是這樣一種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