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15 22:12:16
我是一個蠻卑鄙的好人
至於好人,似乎是沒有瞭第二部分“我有需要”,而隻剩下第一部分“需要是有罪的”。
譬如楊麗娟的父親楊勤冀,他好像是一個沒有任何需要的人,當別人試著滿足一下他最基本的需要時,他都會避之而唯恐不及。他去最好的朋友傢,他寧願蹲在地上,別說沙發,甚至朋友給他一個小板凳,他都要拒絕。
但是,這也不是真的,哪怕像楊勤冀這種級別的超級好人,他也仍然會有需要,並且他會有巧妙的方式來滿足自己的需要。
什麼方式呢?就是通過滿足別人,尤其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所以,楊勤冀這個似乎沒有任何需要的父親,有瞭一個為達到目的而不罷休的女兒。
楊勤冀這樣的故事看起來是極端的,似乎不多。但其實,類似這樣的故事在我們這個國傢可能比比皆是。
譬如,一個對自己苛刻到節儉的媽媽帶女兒去超市,說,挑吧,你看吃什麼咱們就買什麼。
女兒很高興,挑瞭一些自己喜歡的零食。
接下來,媽媽又特意挑瞭一些更昂貴的。
然而,回到傢後,媽媽突然間覺得女兒吃零食的樣子很貪婪,於是歇斯底裡地爆發瞭:“你知不知道我們傢日子多難過,你為什麼這麼貪婪?!”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豆瓣“父母皆禍害”小組中,一個網友講瞭一個更恐怖的故事。一次,她拒絕瞭媽媽給她買的衣服,結果媽媽爆炸瞭,她大喊:“你還不如去吸毒,吸毒的話你還會知道需要我的錢。”
這三個例子中,父母們都是沒有什麼需要的好人,而且他們都想過度地去滿足孩子的需要,以此來釋放自己潛意識中隱藏著的蠢蠢欲動的需要,然後又將“需要是有罪的”這種負罪感轉移到兒女身上。
大學的時候,我喜歡一個女孩,覺得她配得上擁有最好的一切,甚至我想象自己掙很多錢,讓她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但同時,我又覺得她是一個“壞女孩”。
我是一個好人,好人其實很多時候蠻卑鄙的。
因為對自己有這樣的洞察,我至少是在咨詢中對“壞人”們會有很深的理解與接受。
有時候,親密關系中的“壞人”真的是極度可憐。
一個女孩對我說,她自私自利。這是一個準確的自我評價,我問她,如果最自私自利是10分,你的自私自利是幾分。
她說,9.5分。
我又問她,你父母的無私程度是幾分。
她說,一個9分,一個8.5分。
我對她有很深的瞭解,因而對她有很深的同情。她的父母童年時沒有得到什麼關愛,也就是說,他們的需要沒有機會得到滿足。後來,他們因而嚴重壓抑瞭自己的需 要,他們還將這種壓抑神聖化,覺得這樣自己就是一個好人。同時,這種心理的另一面就是,那些需要得到充分滿足的人就是壞人。
有瞭女兒後,他們被壓抑的需要通過極度滿足女兒而釋放,但他們又將“需要是有罪的”這種心理投射到女兒身上。如此一來,女兒就背負瞭非常沉重的負罪感,她 說自己自私自利時,看起來像是無所謂,這其實和阿米爾的心理是一樣的,她不允許自己內心的負罪感湧出,因為負罪感太多太重,一旦湧出就猶如河堤崩潰。
誰先動瞭情欲,誰就輸掉瞭調情
中國古話說“飲食男女”,這是兩個最基本的需要。如果說,飲食的需要是有罪的,那麼性的需要就更是如此瞭。圍繞著性,我們的內心、我們的傢庭、我們的文化乃至全球每一角落都有種種或顯露的或隱蔽的罪惡感。
這就是西方傳說中的“原罪”。亞當夏娃一開始是蒙昧而幸福的,吃瞭蛇送來的智慧果後,開始有瞭性意識,感到羞愧,要把自己的性器官遮蔽起來。上帝知道他們觸犯瞭原罪,就將他們逐出瞭伊甸園。
這個故事的寓意藏在我們每一個傢庭中。但不管我們怎麼覺得性有罪,性的需要仍和飲食的需要一樣難以戒除。男女的需要一旦泛濫,那比飲食需要被過度滿足的狀況還要可怕得多。那該怎麼辦?
最好的一個辦法是,我壓抑我的性需要,但我勾引你的性需要,你因而來欲求我,我也順帶著得到滿足瞭,但我卻在事後說,你是壞蛋!
一些電影中,看似君子的“嶽不群”們找瞭妓女後,會狠狠地折磨她們,甚至虐殺她們,就是這種心理。那些專門殺妓女的連環殺手們,也是這樣的心理。不是我有性需要,而是你們這些賤丅人勾引出瞭我的性需要,你們有罪,你們去死吧!
我上研究生的時候,有一天突然蹦出對“調情”的定義:兩個人不動聲色地調動彼此的情欲,而自己不為所動,誰先動瞭情欲,誰就輸瞭。